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其实早就等在了暖阁外。看到丘聚前来传唤,当即换上一副平静的神色,开口问道:“公公,不知陛下?” 说着他掏出了一片金叶子,不着声色地塞入了丘聚的手中。 牟斌知道如丘聚这些人,都是皇帝身边的近臣。身份虽然同他相差悬殊,可在某些时候,却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就比如此时。 而此时,牟斌觉得自己做得很是不卑不亢,甚至有些屈身折交了。 可想不到,丘聚却着忙地一把推回他的金叶子,道:“牟指挥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些虚的!” “何千户在陛下心中啥地位,指挥使大人难道还不清楚?这次他遇刺,你倒是高兴了,可牟指挥使也别忘了,这事儿要是办不好,锦衣卫也别想有翻身之日了!” 丘聚的话焦急又混乱,一下让牟斌真切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丘公公,何千户竟真在陛下心中那般重要?” 听到牟斌质疑,丘聚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道:“牟指挥使,你们锦衣卫可真是翻脸不认人啊。” “也不想想,是谁来了京城后,连续办了几件漂亮的事儿,连带着锦衣卫的地位才一步步上升起来的?你说这样的人物儿,陛下能不看重?” 牟斌闻言,登时神色一凛,微施了一礼道:“多谢公公指点,牟斌自不是那等不记恩情之人。” 到了暖阁后,看着弘治皇帝铁青的脸,以及其他人噤若寒蝉的情况,牟斌更加庆幸自己之前便多问了一句。 “卑职拜见陛下!何千户一事,卑职已传令所有锦衣卫严加搜捕,绝不会令那些胆大包天之徒,逍遥法外!” “这可不单是何爱卿一事,谁知那些凶徒是不是要刺杀太子!” 弘治皇帝再度重申自己的看法,怒斥道:“你们锦衣卫可真是不行了,眼皮子底下的事儿,竟然就这样发生了。可你们却如瞎了眼的聋子,听不见也看不到!” 牟斌当即磕头谢罪,诚惶诚恐道:“卑职失职,万望陛下严惩!” “有什么好严惩的,是朕这些年忘了饲喂你们,才使得本该是朕的爪牙猛兽,变得迟钝不堪了!” 牟斌愕然抬头,心中止不住一阵狂喜。 果然,随后又听弘治皇帝言道:“所以,这次朕这次就准备,让你们好生地亮一亮獠牙!萧敬!” “老奴在。” “你们东厂如今也要名存实亡了吧?这次是该你们露脸的时候了,此番要案,朕不走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全权交由你们厂卫来处置!” 萧敬和牟斌不由对视一眼,都透过彼此的眼睛,看到胸中的野望在熊熊燃起! “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太早,刺杀太子这等举国要案,你们若是也办不好,也不配让朕继续留用了!” “卑职遵命!”牟斌和萧敬二人齐声应诺,抬步就要向外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刘健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激切叩头道:“陛下,一旦厂卫缇骑四出,趁机打击异己,败坏国事,为祸甚广且深远!就算此番乃举国要案,大明律法也可严惩不贷,为何非要这般操之过急?” 内阁大学士再怎么说,屁股下也是坐着文官集团的阵营。 对于他们来说,一切依律行事,全都交由秉承孔孟之道的刚廉文官来处置,自能万事可解。厂卫这等皇帝的私人执法机构,就该永远禁绝了才是! 弘治皇帝这次却没有如平时一般从善如流,只是念在刘健劳苦功高的份上,言道:“此乃朕之家事,自当由厂卫代劳。莫非朕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却连太子都护不了?” “陛下!”谢迁也忍不住了,上前慨言道:“毋需追仰商周古事,只需遍数前朝便可知,未曾有过厂卫这等爪牙机构。” “为天子也,当恭默天道,以仁孝教化天下。越是这等时刻,越当以仁为本,明辨是非,方可” 谢迁言事,总是以古论今,牵扯太多。 平日弘治皇帝还有耐心听得下去,可今日他却根本懒得听,直接蹙眉打断道:“谢公,如你所言朕乃不辨是非、残暴不仁之君?” “老臣非是这个意思。” 谢迁赶紧谢罪,可随后又开口道:“只是此事只乃一件凶杀小案,陛下却夸大其词。且动用了厂卫进行调查,必然使得人心惶惶,满城风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