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洪德帝原本并不是这个性子。 当初沈毅力主北伐的时候,他都有些犹犹豫豫,一度想着让沈毅再缓两年。 而北伐成功之后,整整十年时间,洪德帝在做的事情,都是在休养生息,尽力恢复国力。 而就在这短短的一两年事情,他似乎想把一切能做的事情都给做好。 念及此处。 沈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去年,沈渊从建康回到燕京,给他带回了孙太后病重的消息,而沈渊贪玩,路上耽搁了两个月。 也就是说,沈毅差不多迟了两个月到建康。 而孙太后依旧健在。 偏偏是他沈毅到建康不久,孙太后病情加重,一命呜呼了。 联想到孙太后生病,从而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再想到孙太后病榻前那句逼迫皇帝立储的临终遗言…… 孙太后……逼迫皇帝立了一个朝廷迫切需要的储君。 而皇帝想在那个时候迁都成功,也迫切需要储君站出来表态,以及沈毅到场站台,迁都才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而孙太后生前,是反对迁都的。 她这么一死,皇帝立储,皇帝立储的前提是让储君在朝会上,表达出储君力主迁都的态度,立储的文书才下随后发了下去! 也就是说…… 这一两年以来,发生的一切种种事情,都是从孙太后一命呜呼开始的! 想到这里,沈老爷似乎觉察到背后有个人在盯着自己,他猛地回头,浑身的汗毛都随之炸开了! 身后并没有人,只有书房里微微闪烁的烛光。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沈老爷踉踉跄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将头埋在两条胳膊里,喃喃自语。 “不对,不对……不可能的。”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到弑母这一步,不可能的……” 小声呢喃了几句之后,沈毅抬起头,看向眼前闪烁的烛火。 “假如……假如他的身体突然坏到了一定的程度,假如他觉得,自己会走在太后前面……假如……” “孙太后成了他政治目标的最大绊脚石……” 沈老爷不觉有些浑身发麻,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 孙太后病故的时候,他就在皇帝旁边,皇帝陛下那会儿极为伤心,泣不成声,绝不是装出来的。 是了。 沈毅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喃喃道:“至多……” 他低声道:“至多是太后已经病了,他轻轻推了一推,至多了……” 嘀咕到这里,沈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沈老爷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陆若溪温柔的声音传来,她手里端了一碗热汤,放在了沈毅面前。 “让厨房给你炖了鸡汤,趁热喝罢,这段时间这么忙,别累坏了身子。” “咦。” 陆若溪抬头看着沈毅,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一头汗?这书房里这么热么?我让人拿点冰进来?” 沈毅默默摇头。 “我不碍事。” 他后靠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鸡汤,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这两天我没怎么在家……” 沈毅看了看给他擦汗的夫人,问道:“李家的老四,来过没有?” “来了,怎么没来。” 陆若溪轻声笑道:“不过咱们桑桑呀,没有见他,那孩子在家里,跟济儿玩了一个下午才离开。” “他是皇子,我又不好赶人。” 沈毅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鸡汤,只觉得浑身发冷。 …… 沈老爷病了,发烧,而且烧的不轻。 他少年时间,便以翰林的身份去东南剿倭,之后十几年时间,都一直在军伍之中厮混,甚至学了不少强身健体的功夫。 简而言之,他绝对是文官之中最能打的,带兵的将军之中最有文化的。 正因为如此,二十年来,沈毅的身体素质都相当不错,极少生病。 而这一次,病来的极快,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