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今日,他竟已经能够让整个大齐疲于应对?” “这几年时间,细想起来,如同梦幻一般,谁也不知道沈七是怎么起来的,是怎么在孱弱的陈国里头,拉起来淮安军这么一支强军的。” “其人……” 周世忠微微摇头,低声道:“恐怕比你祖父推崇一生的南朝定国公赵崇,还要厉害一些。” 周元朗坐在自己老父亲下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轻声道:“爹,沈七这个人崛起的过程的确离奇,孩儿至今想不明白,从前连对倭寇都束手无策的南人军队,怎么就突然能够跟我大齐王师分庭抗礼了……” “更离奇的是……” 周元朗苦笑道:“孩儿在清净司的时候,详细查过淮安军以及淮安军的由来抗倭军,如今淮安军右路军主将凌肃,早年是台州府临海卫千户,其人正是被二百倭寇,打的溃不成军的草包将军……” “跟了沈七之后,竟如同换了人一般,不仅屡立功劳,如今领兵做事,都有大家风范了。” 说到这里,周元朗叹了口气,开口道:“大抵是南陈国运不绝,才催生出了沈七这样的人物,替南朝延续国运。” 父子俩感慨了一番之后,周元朗微微低头道:“爹,苏定这支军队,不过四万人左右,如今我们的主力还在河间,他至多就是能够拖住我们的几万禁军动弹不得,不可能再有更多建树。” “您不必担心。” 周世忠微微摇头:“被他们拖住我们几万禁军的话,大名府凌肃所部,又只能勉强应对了,更不要说皇上让我们父子,协助河南战事。” “被他们这样牵扯着,根本不可能有余力,分到河南去。” 周元朗想了想,开口道:“爹,孩儿想去陈军之中,见一见那沈七。” 周世忠皱眉:“你疯了?” “燕都本就在疯传,你跟沈七私下里有来往,如今你若是公开去见他,燕都指不定要怎么说你我父子!” “正是公开去见他,才不会有什么事。” 周元朗看着周世忠,开口道:“这趟出京之前,孩儿跟皇上提过这件事,皇上也允准孩儿去见沈毅了。” “再说了,父亲刚立了大功,现在没有人会多说什么。” 周世忠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微微摇头:“如今两军正在交战。我怕沈七,会对你下毒手。” 听到这句话,周元朗神情有些黯淡,他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在孩儿看来,沈七这个人狂傲得很,从未把孩儿当成对手,孩儿就是去见他,他也不屑对孩儿下杀手。” 周大将军低头喝茶,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去见他,做什么呢?” “自然是为父亲,尽一些力。” …… 又是一天时间过去。 燕都禁军,从河间府出城迎敌,正面迎击淮安军。 而周元朗则是在七八个护卫的护持下,绕过了战场,一路南下到了交河县城附近,还没有接近淮安军大营,就被斥候给捉了起来。 被斥候死死拿住之后,周元朗仰头,大声叫嚷。 “北朝周元朗,求见沈侯爷!” 这句话传到城中沈毅耳中的时候,沈老爷正在中军大帐里,一边翻看薛威送过来的战报,一边对照河南地图,认真思考战场。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神交已久,一直无缘得见,他还真有些想跟这位北齐的“国师”见上一面。 沈毅先是让人把周元朗,带到自己的中军帐里,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简单打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 头发还没有弄好,周元朗便被押进了中军帐中,沈老爷先是打量了一番这个被死死捆缚住的年轻人,随即哑然失笑:“怎么对客人这样无礼?松绑松绑。” 绳索很快被解开,周元朗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沈毅,打量了沈毅许久,他才长出了一口气,对着沈毅拱手道:“见过沈侯爷。” 沈老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岿然不动,只是微微点头,笑着说道:“周国师好,神交已久,今日终于得见。” 这“国师”二字,就有些带刺了,让周元朗浑身不自在,他微微摇头:“从未有过国师的说法,如今周某只是北朝的一介庶人,已经没有官面的身份了。” 他看着沈毅,脸上露出笑容:“听闻侯爷越过淮河之后,善待北方的汉人,在山东均田免赋,周某也是北方的汉人,要这么论,侯爷还要给周某分二亩田才对。” “你是汉人?” 沈老爷依旧面带笑容,但是多了几分杀意。 “我派人查过你,在你祖父那一代,你家便不是汉人了,而是被所谓抬籍,成了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