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山东。” 这四个字挂起来,意味着沈老爷的这个住处,从现在开始,就正式成为山东巡抚衙门了。 沈老爷抬头,看了看这块匾,又回头看了看张简,哑然一笑:“师兄这写的也太直白了一些,我去过浙江福建广东三省的巡抚衙门,人家衙门门口挂着的牌匾,都是出经入典,哪有这么干巴巴挂上巡抚山东几个字的。” 张府尊背着手,开口道:“这个时候,就是要直白,越直白越好。” “要让所有人知道,大陈有山东巡抚了,并且就在兖州。” 沈老爷这才若有所思,笑着说道:“是有一些道理。” “只是不知道这块匾,什么时候能挂到济南府去。” 赵蓟州站在二人身后,笑着说道:“张师兄这哪里是在挂匾,分明是催子恒你,赶紧建山东的三司使衙门。” “他这个山东布政使,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张府尊回头,瞪了一眼赵二,没好气的说道:“就你会胡说!” 沈老爷微笑道:“建三司使衙门倒也不难,让师兄代山东布政使,这会儿也就是一封奏书的事情,只是……” 沈毅微笑道:“布政使有了,都指挥使可以从我军中选拔一个代任,那按察使又该谁来做?” 他笑呵呵的看着赵二。 张简也看着赵蓟州,拍手笑道:“我当你赵二在琢磨什么,原来是在觊觎着按察使的位置,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直接说出来就是,何必这样藏着掖着?” 张简自小拜师赵昌平。 他跟赵二年纪相仿,自小又认识,因为太过熟悉,算是发小,甚至不以师兄弟相称。 赵蓟州被挤兑的面色发红,闷声道:“我现在连个五品官都没有,距离按察使不知道差了多远,就七郎偏着你,生拉硬扯!” 沈毅站在中间,哑然失笑:“好了好了,玩笑而已,莫要着恼。” “今天二哥回了兖州,咱们兄弟几个人,找地方吃饭去。” …… 济南府城,宁春楼。 这会儿刚进二月,天气虽然有回暖的迹象,但还是有些清冷,宁春楼里,依旧燃着炭火。 一间满铺地毯的雅间里,周元朗坐在两个清倌人中间,微微眯着眼睛,感受着手上的滑腻。 在他旁边不远处,图大将军大咧咧的坐在台阶上,他身后同样有两个妙龄女子,正在给他按摩肩膀。 因为舒坦,这位在边关打了很多年仗的大将军,也惬意的眯起了眼睛,良久之后,才轻声感慨:“难怪很多朱里真人,下了马之后,便很难再上去,这软玉温香的,确实是比北地天寒地冻的,舒服太多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真是无心思战场啊……” 周元朗倒是神色平静的抽出已经温热的手掌,放在面前闻了闻之后,淡淡的说道:“若无有沈七,凭借从龙之功,大将军与我,都可以在这温柔乡里,躺上一辈子了。”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甚至不止一辈子,几辈子都未必用的干净。” 听到沈七这两个字,图远睁开眼睛,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一些怒气。 “这厮,着实难缠!” 图大将军闷声闷气的说道:“而且,现在已经不只沈七一个人难缠了,他麾下的这个淮安军,整体都变得非常难缠。” “年初一那天,咱们奇袭陈军,本以为出其不意之下,至少也能啃下他们一小块肉,结果只有东昌府那里奏效。” 周元朗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淡淡的说道:“即便如此,东昌府之战,也还是报了大捷。” “朝廷给大将军的奖赏,应该很快就会下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睁开眼睛,从软榻上起身,然后走到窗户边上,推开了窗户。 二月初春的风,立时吹了进来,带来了一阵寒气。 几个衣衫单薄的妙龄女子,都惊呼了一声,两只手抱胸。 图大将军对于这些女子,也不以为意,他直接站了起来,站在了周元朗身后,顺着周元朗的目光看去,问道:“先生在看什么?” “在看这济南城。” 宁春楼高三层,两个人现在就在第三层。 在建筑普遍低矮的时代,他们这样远望,可以看得很远,甚至看到小半个济南城。 “多好的一座城啊,繁华热闹。” 此时,兖州的战火,还没有烧到济南。 这座省城,还保持着日常的生活,大街小巷里,都有不少人。 周元朗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