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沉声道:“天亮之前,不管敌人如何示弱,如何好打,只攻敌,决不能登陆!” “有一兵一卒登陆,我饶不了他!” 苏定闻言,这才不再犹豫,转身大踏步离开,传令去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南岸的所有大陈船只,陆续起锚,朝着北岸进发。 薛威的旗舰一马当先,这位薛将军一身甲胄,站在甲板上,目光狠狠地看着北岸,眼睛里俱是火气。 与此同时,响水北岸的一处高点上,大将军周世忠,正手拿望远镜,观望着淮水水面上的情况,终于,他通过望远镜,看到了影影绰绰的南陈船只。 这位征南军大将军,缓缓放下望远镜,小心翼翼的收进了怀里,回头看向身后的中年人,笑着说道:“道长果然料事如神,沿海的奇兵一动,南陈沈七便按捺不住了。” 这个中年人一身葛衣,头戴道冠,三绺胡须颇为飘逸,此时他也在用望远镜观察河面,闻言他默默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先是感慨了一句。 “南人果真精巧,这小东西着实好用。” 说完这句话,他又看了周世忠一眼,淡然一笑:“大将军莫急,贫道了解过那个姓沈的年轻人,他这一年多时间以来,所作所为,有一些虽然颇为胆大,但是却逃不掉一个稳字。” “此时即便南陈船只过来,也绝不可能贸然登陆,大将军只管派兵抵抗就是,只是做戏要做足,不能全然不抵抗,也不能用力过猛,让南人瞧出端倪。” 周世忠爽朗一笑,开口道:“道长放心,周某都已经安排妥帖了。” 这个中年道士姓桓,道号玉真子,乃是永平帝身边的大红人,其人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模样,但是实际已年近六十,修持的是双修秘术,常年伴驾永平帝,教授天子房中术,并且给永平帝炼丹进补,炼制一些闺中之物。 因为这玉真子甚得永平帝喜欢,这些年在燕都城里,可以说是作威作福,不少王公贵族也愿意跟他结交,府中常年不缺炉鼎,还有不少地位极高的朱里真女子,与他暗通款曲。 其人不仅精通房中术,还善于拿捏人心,颇通韬略,这些年北齐应对鞑靼人,这玉真子就在北方随军出征,一是为边军出谋划策,二也是给永平帝做个监军。 当然了,这位玉真子道长,早年在燕都城里风流快活,本来自然是不用到前线受苦的,只是随着永平皇帝年纪越来越大,对于房中术的需求也慢慢降了下来,玉真子道长为了继续当燕都红人,不得不另辟蹊径。 好在他在军阵韬略一道上,确有一些天分,因此得以在燕都,一直红火到今日。 在北齐朝廷里,当面人家称呼他一声道长,背地里都要吐一口口水,骂上一句妖道。 这一次,永平帝极其重视淮水一战,便把他也派了过来,给周世忠大将军出出主意。 见周世忠说安排妥帖了,玉真子捋了捋胡须,微笑道:“贫道料定那沈子恒,不会轻举妄动,不过等到我军大举攻伐涟水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他定然按捺不住,会在这东线派兵北进,到时大股敌人越过淮河入瓮,便是大将军你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周大将军看了一眼玉真子,感慨道:“从前听人说道长神机妙算,周某心中多少有些不以为然,现在听道长定计,周某心中着实佩服。” “都是小道尔。” 玉真子笑着说道:“贫道只能给大将军出出主意罢了,真是冲锋陷阵,建功立业,还得看大将军的本领。” 周世忠闻言,爽朗一笑,开口道:“此战之后,周某还要跟道长,好好请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