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时间来到了洪德十年的四月中旬。 天气慢慢有些热了。 这个时候,沈毅在琅岐岛,已经住了半个多月了。 这天早上,沈毅从自己的营帐里起床,正在打着哈欠的时候,蒋胜送来了一封书信。 福州城程抚台送来的书信。 事实上,这半个多月以来,这不是程廷知的第一封信了,前前后后,程抚台已经给沈毅送了三封信,都是让他回福州议事的,只是前两封信沈毅都找理由搪塞过去了,没有回去。 拆开这封信之后,沈毅无奈摇头:“蒋胜,去备马,咱们今天赶回福州去。” 见沈毅这个反应,蒋胜有些好奇,笑着问道:“公子,什么事情能让您这么急着赶回福州去?” “程中丞五十大寿。” 沈毅瞥了一眼蒋胜,有些无奈:“再有三四天就是了,请我回去吃顿饭,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他,怎么也要去的。” 说到这里,沈老爷脸色有些古怪:“别的封疆大吏,碰到这种寿辰,恨不能提前三年通知下去,这位可到好,提前三天才通知,前几封书信,提也没见提。” 蒋胜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道:“是不是巡抚老爷要骗您回去?” “那倒不至于。” 沈毅伸了个懒腰道:“将来还是要来往的,他不至于用这种事情诓我。” 程廷知作为一省的封疆,本来不用对沈毅特别尊敬的,只要以礼相待就行了。 但是他这个封疆,是有时效性的,最多也就只能干六年。 六年之后,他就要退下去了,因此程廷知对于沈毅的态度格外的尊重,甚至带了一点讨好的感觉,就是希望六年之后,沈毅能够庇护他的儿女们。 既然有这种动机,他就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骗人。 收拾了一番东西之后,沈毅又把留守福州卫的几个百户叫了过来。 这几个百户,都是从乐清一路跟过来的,对于沈毅极为尊敬,沈毅交待了几句,让他们看好福州卫大营之后,就带着蒋胜等四五个随从,骑马离开了福州卫大营。 值得一提的是,从琅岐岛到福州去,中间是要渡河的,马匹都赶到船上,由大船载着过河,众人坐船的时候,蒋胜问了一句:“公子,咱们走了,要不要跟孙公公他们打个招呼?” 沈毅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无奈。 “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一个随从,开口道:“袁振,你等会回去一趟,去跟孙公公他们报个信,就说我已经回福州了。” 袁振,抗倭军出身,是沈毅的贴身随从之一,负责保护沈毅的安全,最近一两年时间,只要沈毅在沿海,基本上都是形影不离的。 这个身材大而不肥的汉子低头道:“是,属下遵命!” “嗯。” 沈老爷打了个哈欠:“听清楚那几个公公怎么回复的,然后到福州报给我听,这里也就你识字多一点,记不住的话,就写下来。” 沈毅的几个随从,基本上都是……胎教水平。 哪怕是蒋胜,最早跟着沈毅的时候,也是一个大字不识。 到现在,蒋胜已经基本上识字了,但是要说让他写,还是有些困难。 但是袁振不一样,他小时候跟着村里的私塾先生学过几年,认字写字都没有问题,是沈毅这几个跟班里的学历天花板了。 袁振再一次低头道:“属下记住了。” 说话的功夫,大船已经靠岸,蒋胜去付了船钱之后,众人纷纷牵马下船,只剩下袁振一个人,又坐船坐了回去。 过了河之后,剩下的路就好走了,不过这会儿天气正好,不冷不热的,沈毅骑马的路上贪看风景,赶到福州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接近傍晚了。 好在他们一行人,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 进城之后,沈毅便骑马回到了杏园。 到了杏园之后,沈老爷只觉得乏得厉害,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之后,便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疲惫得紧,我先去睡了,没有什么大事,不要扰我。” 说罢,他哈欠连天的走进的卧房,闭上了房门。 蒋胜也有点疲惫了,不过他负责接收邸报司送到这里的各种书信,因此还不能在这个时辰睡过去,只能找了个地方,稍微眯了一会儿。 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杏园门口,一个人急匆匆的敲响了房门。 很快,一封书信被送到了蒋胜手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