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考学之时,向其他功名成就的读书人拜师求学,做一些时文策论的学问,自然很正常,而一些读书人,即便是中了进士之后,也依旧会拜新老师。 各种由头都有。 学工笔,学绘画,学诗词,学书法等等,不一而足。 这种师徒关系,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父子关系,也是一种变相的政治投献。 颇有“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的意思在里面。 只是这种变种的父子关系,再这个时代的礼法束缚之下,已经有些牢不可破了,不可能像奉先那样,说把义父捅死就把义父捅死了。 而张相的这番话,已经有了比较明显的拉拢味道。 不过老人家自己从朝堂上退了下来,不管他曾经再如何势大,既然已经告老,便不能作为一个政治山头了。 因此,张相也不是想把沈毅拉拢到自己麾下,主要是替孙子张简,给沈毅一些好处。 他送出的这份好处着实不小,毕竟广东的市舶司如果顺利成立,沈毅经略沿海的差事就基本上算是完成了,而在完成的同时,沈毅也会把这份巨大的政治资本收入囊中。 这对他将来的仕途,已经不能说是大有裨益了,简直可以说是十全大补丸。 到时候,沈老爷的官场升迁之路,基本上就再没有什么瓶颈可言,唯一能够束缚住他的,大约也就是年纪了。 老人家给了好处,沈毅自然也很给面子,当即微笑道:“相国教我甚多,在沈七心里,早已经是老师了。” 张敬对于沈毅的这个回答,显然颇为满意,老头回过头来,在自己的书架上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一个木盒子,把木盒子放在了沈毅面前,微笑道:“这是早年人家送给老夫的沿海海图,听说是二十来个人,花了十几年功夫才绘制成的,一共有十几张图,放在老夫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如今转赠给七郎。” 说着,他打开了这个盒子,从一叠图谱之中,找出一张全图。 这张图,虽然与沈毅记忆中的图依旧有些出入,不过在这个时代,已经十分精细了。 当然,老人家手里的这张全图,只有半壁江山。 张相手指了指地图上半部分,上半部分只是简单绘制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写上了一个“齐”字,画上了北齐的大致省份。 老人家缓缓说道:“北齐境内他们不方便去,因此齐人的详图,就没有能够绘制出来。” 他抬头看向沈毅,微笑着说道:“这张图绘制完全的那天,老夫肯定是看不到了,不过七郎你还年轻,说不定有生之年,你能够看到这一天。” 沈毅两只手接过这个木盒子,对着老人家微微低头道:“老相国长命百岁,再活二十多年,未必就见不到这一天。” 老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很显然,他对此并不报什么期望。 …… 大年初六。 一直老老实实在家休息的沈毅,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从南边来的书信。 收到了这封信之后,沈毅看了一遍之后,便把它丢进了房间的暖炉里,烧成了灰烬。 这封信刚刚烧成灰烬,书房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丫鬟青儿的声音传来:“公子,宫里来人了!” 听到这句话,沈老爷眼皮子跳了跳,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怎么我刚干完坏事,宫里的人就来了? 他甚至站了起来,在自己的书房房梁四下看了一眼,怀疑有什么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存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