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放在副驾,开车继续往前,每到一个路口就会停下来观察然后记录,就这样开了一天的车,这座小镇差不多被他摸索完了一遍。 镇子太小,任何追杀对他都是一条死路,如果那些人找到这里,周嗣宗必须制定出一条完美的出逃路线。 而如何从这个边境小镇抵达隔壁的另一个国家,就是接下来他要考虑的。 在这之前,周嗣宗已经逃亡了一个月,一直在这个国家里躲到各个城市,很快那些人就会发现他在这里,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焦虑过后,周嗣宗双手搭在方向盘,烦躁地低下头压在手臂,对于没有护照的他,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从那位边境管理局的戴里斯身上下手。 车窗被敲响,周嗣宗抬头看去,疲惫的眼神是没有加以掩饰的伪装,一瞬间涌出躁怒的杀意,吓到了乔休尔。 好在夜色很黑,他只看到他的表情有点凶,周嗣宗捏了捏鼻梁,开门问:“怎么了?” “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了啊?你今天一天都去哪了,而且这个不是戴里斯的车吗。” “我找他借的,想在这座小镇兜兜风。” 周嗣宗下车,将车门反锁,乔休尔和他一起上楼,他手里拿着刚从超市买的蔬菜瓜果。 “你怎么知道戴里斯有两辆车啊?他平时就开这辆车去上班,和姐约会才会开那辆白色的丰田,我还以为是戴里斯来找姐约会呢,居然开这种小破车来接她。” “我不知道。”他冷淡回答。 乔休尔自讨没趣地撇了撇嘴角。 上到叁楼的时候,他又突然想到什么: “今天中午我看到姐手里拿着一条断掉的手串,她还挺着急,我都没来得及问她那是什么,她一整个下午都呆在卧室里,也不去开车拉客,不知道晚饭还要不要吃。” 乔休尔这小子嘴巴就是闲不住,路上看到被狗尿了的树都要提一嘴,周嗣宗有时候还挺喜欢这个小子,毕竟不用他主动打听,就能套出来很多有用的信息。 午夜,深秋的冷风吹得人格外清爽,阳台的落地窗开着,房间里的温度低到了十度。 戚盼檀穿上长袖针织外套,准备去阳台抽根烟,开门后瞧见周嗣宗背靠着阳台的栏杆,手里拿着瓶啤酒在喝。 听到声音,他把头扭正看向她。 夜里太安静了,戚盼檀觉得有个人陪着她也不错,于是走过去问他:“你不冷吗?” 他穿的是乔休尔的衬衫和长裤,短了大半截,不合身的衣服明显很不舒服,肌肉撑的布料纤维都出来了。 “还行,我火气比较旺盛。” 戚盼檀不难看出来。 她坐在了阳台的木椅上,摸出烟盒,掏出一只烟咬在嘴里,手掩住风点燃,咔的一声,摇曳的火焰照亮她的瞳底又很快熄灭,烟尾亮起了忽明忽暗的火苗。 周嗣宗观察到她手腕上只剩下那条纤细的彩色钻石手链,戴里斯送给她的不见了,明明昨天还见她带着。 “你在国内住哪座城市?” 戚盼檀突然问起。 “你很感兴趣?” 周嗣宗将玻璃瓶放在唇边,仰头吞咽,醒目的喉结滚动,月色在他的背后,冷冷的光线洒在他宽阔的肩背上,勾出他修长的身影,微凉的夜风拂过他凌乱的发丝,映衬出冷漠的面庞。 戚盼檀手臂撑在大腿,放松的姿态往前弯腰,这个角度,她又得仰着头去看他,表情认真地询问: “你去过江通市吗?” “首都谁没去过。” “那你住在那里吗?” 周嗣宗歪头,饶有兴致地打量她:“你想知道我的身份?” “我只是想知道你住不住在那里。” “我的家有很多地方,不一定非要住那里。” “那你的意思是,你在江通市也有一个家,你也住在那里。” “我很少会回那里,我不喜欢那个地方,只有小时候在那待过叁年。” 戚盼檀沉默地咬住烟,思绪混乱摸不清头绪。 这两人有些相似,但也仅仅是眼神和语气,其他的性格,姓氏,身型都不一样,硬拼凑起来太勉强了。 “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 戚盼檀抬起头看他:“什么?” “你知道戴里斯送给你的那条手串什么来历吗。” 戚盼檀奇怪:“你怎么会知道他送给我手串?” “因为就是我给他出的主意啊。”他笑得异常诡异。 戚盼檀不祥的预感加重,因为那条幸运手串断裂的原因,她从下午开始,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而更重要的,是她近来每天为自己占卜,凶兆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 竭力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在这张诡异的笑脸之下油然而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