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去吃饭吗,怎么在这儿?” 她垂着头,不知该不该说是一路没打到车,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决定去聚餐,是十分莽的一件事。晚高峰,车流汹涌,八车道左右两侧打不到一辆车,她边招手边走,来往的出租车都坐得满满当当,偶有一两辆没坐满的停下,却都不顺路。 订好的饭店离这里有十公里都不止,隔着条堵得乌烟瘴气的中央大道和数座高架,她恨自己为什么昨晚没克制住喝了酒,车扔在棠街那边,这会儿想开都开不了。 真是耽误事。 他又说:“你车呢?还没开回来?” 她点一点头:“嗯。” 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他想了会儿,说,“上车。” “要带我过去啊?” “嗯。” 她侧开头想了一会儿,想来一时半会儿也过不去,便自觉地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 “那谢谢你啊。” 他笑了笑,低沉的嗓音回荡在逼仄的车厢里。 “知道自己坐我旁边了?今天挺上道啊。” “……那我去坐后面了。” 说她又要开车门下去,他一把箍住她手腕,轻而易举地把她拉回,修长的指节轻轻扣住她,沾着秋季夜晚的潮凉。 “就坐这,别动了。” “……” 话毕松开她,他弯起的唇角终是没平整,目光转向前方,发动车子载着她,奔入渐渐浓稠的夜。 好像又回到了昨晚。 他的外套还挂在她身后的座椅上,微一侧身,能感受到金属拉链的坚硬质感。 这样冰冷坚硬的触感,昨夜却带给她一程温暖。 就像是他,七年时光的雕琢,他的棱角愈发平和,偶尔透露出的温柔,都让她觉得不曾认识他。 “饭店在十七中那边。” 他像刻意找话题一样,如此说道。 她一怔:“十七中?” 是他和她的高中。 “嗯。”他思索着,“昨天我经过那里,翻修过了,修的还挺漂亮。哦对了,校门也改了,原来不是挨着天诚广场吗?现在改到和平路那边了。” “哦,这样。”她沉吟片刻,苦笑,“我现在回家很少走那边,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注意到。” “你搬出去多久了?” “一年了吧,毕竟单位太远了,这边地铁也没通。” “嗯,也是,是挺远的。” 他们两家同在一个家属院,二十多年了风雨不动安如山。他所入职的三院也在十几公里外的软件园附近,他上班的话,交通应该也多有不便。 像是有来有往,她随口问:“你呢?” “我?” “你上班,不远吗?” “哦,我也住软件园附近。”他哑笑,“离你公寓不远。” 这样啊。 他昨晚并未提起,像是在刻意回避。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 车速渐缓了很多,景象也越来越熟悉,驶过几个地标,车身震颤着,碾过片减速带,旁边的标识显示着前方有学校。 港城市第十七中学。 他们的高中。 果然如他所说,学校翻修几次,教学楼粉刷得变了颜色,校门也改了方向,差点认不出。 将近十年光阴,陌生又熟悉。 八点一到,校园内响起清脆的上课铃,撕裂静谧的空气。 晚自习要开始了。 她目光发直,久久未挪。 他也不知不觉降下车速,刹车在路旁。 一侧头,看到她后颈。 她的颈细嫩且白,发丝缭绕,捂着耳后一颗痣,像一粒鲜红的朱砂,种在他心底。 他喉中滞涩,说:“想看就多看会儿吧。” 他们紧挨着一块明显填补过的校墙,这里曾是校门,左手边一条宽敞的大马路,过去就是繁华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