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深算是看出来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县令这是要拿周家立威。 这事本是周家不对,如今撞上了硬茬子,那也是他们活该。 郑深笑着说:“还是大人考虑周详,那依大人看此事当如何处理?” 他一句话又将皮球踢了回来。 只短短一个照面,陈云州就看出来了,这个郑深滑不溜秋的,跟泥鳅似的。 罢了,左右也没指望这个上班时间开小差,不知溜到哪里去浪的县丞。 陈云州笑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事还是将当事人的另一方周老太太请过来双方对质,辨个明明白白吧,郑大人意下如何?” 这要求合情合理,郑深连忙安排了两个衙役驱车前去接周老太太。 此去周家村,来回得一个时辰左右,时间不短,郑深又旧话重提:“陈大人,外面风大,咱们进衙门里等候吧。” 陈云州摆手:“不急,对了,衙门里有多余的钉子、锤子吗?” 他要钉子、锤子做什么?莫不是亲自动刑惩罚周家人? 周大壮兄弟面如土色,打了个寒颤。 衙役们齐刷刷地看向郑深。 郑深被这些没眼色的气得肝疼,皱眉催促:“还不快去给陈大人拿。” “是,是,小人这就去拿。”柯九连忙跑进了衙门。 过了一会儿,他举着两根寸余长的铁钉和一把铁锤出来,递给了陈云州。 陈云州温和笑道:“有梯子吗?借我一用。” 柯九这回学聪明了,连忙点头:“有的,有的,陈大人稍等。” 他很快就搬了一架木梯过来。 陈云州示意他将梯子驾在匾额上方的墙壁上,然后拿着锤子和铁钉就要上去。 大家这才明白他要做什么,一个个连忙上前抢这差事:“陈大人,让小的来吧,小的爬梯最厉害了。” 陈云州没有拒绝,含笑将铁钉和锤子递给了最近的柯九,然后按住梯子的两侧道:“我帮你扶着梯子。” 柯九受宠若惊,连忙说:“使不得,大人使不得。” 陈云州轻笑着说:“无妨,我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又没比你多一只眼睛,少一个鼻孔,有什么使不得的?” 这话逗得在场的百姓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郑深若有所思。 这个新县令好生放得下身段。 听说他是去年的状元郎,如此年轻的状元,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但做人做事却讲原则又没有傲气,平易近人。 今天这事传开,只怕城中百姓都要对其交口称赞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新县令是生性平和不爱摆架子,还是特意做给人看的。 将快掉下来的牌匾钉好后,又等了一会儿,两个衙役带着周老太太两口子来了。 应该是从两个衙役口中得知了陈云州的身份,老两口一下车就跪地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鬼迷心窍,知错了……” 陈云州板着脸:“起来,你们这样子弄得好像是我仗势欺人,逼你们承认的,都起来。” 见他动了怒,郑深连忙给柯九使眼色。 柯九连忙将人扶了起来,叮嘱道:“陈大人平易近人,问你们什么就说什么。” 周家老两口连忙点头:“是,是……” 陈云州看着周老太太:“你说是我们的马车撞了你,马车哪个地方撞到了你?” 周老太太瑟缩了一下,疯狂摇头:“我……老身胡说八道的,没有这回事,没有……” “哪个地方撞的你,说!”陈云州厉声呵斥。 周老太太吓了一跳,眼泪都滚了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