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轻轻,田中麦浪翻滚。 云儿柔柔,嫩叶翠绿如碧。 但阳光还是滚烫的打在,劳作之人的脊背上,田垄上的每一步,都伴随着汗水。 老爷子赤着脚走在刚到小腿高的稻田之中,阳光一闪一闪,水田之中涟漪阵阵带着光圈。微微卷边的草帽遮着他的脸,他身后一头眼睛明亮的水牛,惬意的摇晃着尾巴缓缓跟随。 等走到岸上,赤着的脚胡乱的擦擦,他弯腰蹲在大树下,端着一碗凉茶,笑呵呵的看着田,美滋滋的看着山,慈爱的看着远处大呼小叫的孩子们。 “看好喽,别掉水里!”老爷子冲远处陪在六斤他们身边的侍卫喊了一声,“小心沟里有蚂蟥,别离大牲口太近!” 喊完,他抱着膝盖往后仰,靠在身后的大树上,正要让茂密的树叶,遮住炙热的阳光。 这时,朱橚端着一盘香瓜小跑而来,“父皇,您渴了吧,儿子刚给你切了瓜.....” “哪个正经人吃瓜用刀切!”老爷子撇嘴,抓起盘了整个儿的,啪的一下在地上一砸,然后拂去上面的泥土,大口的吃了起来,“嗯,甜!” 这一举动,让朱橚有些错愕。 而一直跟着老爷子的朴不成则是无声的叹气,皇爷真不成了,一个香瓜都掰不开了! “父皇,听说一会皇上还要过来,儿子有些话....” “要是秋天就好了!”老爷子忽然打断朱橚,目光依旧看着远处。 朱橚一愣,“秋天怎么了?” “要是秋天,先把粮仓装满,给大牲口准备好过冬的草料,鸡窝加厚一层茅草,萝卜大白菜都放进窖里,院子里再晒上干菜!”老爷子笑笑,轻轻的咬了一口香瓜,“把活都忙完,就等着过年了!一家人乐乐呵呵的,过个肥年。腊月杀猪,正月吃肉,呵呵!” 朱橚不明所以,他未尝不是没有发现自己父亲的异样,但现在他脑子里全都是如何讨好皇帝,根本没有多想更没往深里想。 “儿子陪着您过年!”朱橚讨好的笑笑,顺着老爷子的话风道,“要不,您下旨让弟弟们也都回来,咱们父子好些年没一块....” “离过年还早!”老爷子再次打断朱橚,然后一笑,拍拍对方的肩膀,“傻儿子呀,你想的倒是长远,想的也挺好,可惜呀!” “可惜什么?”朱橚更不懂,求助的眼神看向朴不成。 但朴不成低着头,没有半点回应。 突然,远处传来小福儿的喊声,“父皇,六斤抓青蛙吓唬我哩!” “揍他!”老爷子喊一声,“哈哈,揍他!让他欺负你!” 但下一秒,老爷子的笑容有些凝固了。 因为他看见,阳光正在慢慢朝后移,这一天的时间已经流逝了大半。 时间这东西就是这么奇怪,你希望它快的时候,它很慢。 你要它慢下来的时候,却抓都抓不住。 ~~ 日出又日落,一天又一天。 朱允熥站在山脚下,看着种满洪薯的坡田之中,被两个太监搀扶着慢慢行走的老爷子。 好事总是姗姗来迟,而坏事却总是突然降临。 才两天的时间,老爷子连走路都有些吃力了。人的衰老是个漫长的过程,而死亡则是随时待命。当人发现生命即将到尽头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 “老皇爷多动动也好!”席老道在朱允熥身后,悄悄的看一眼。 皇帝胡子拉碴眼睛通红,瞳孔上布满了血丝,模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