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肚明了!他不但知道,而且还猜到朱允熥的下一步动作。 “这愣头青是个人才!要好好给他琢磨个可以发挥特长的地方?当御史是不是屈才了?嗯,他当御史我的耳根子也别想清净了!” 朱允熥心中一惊,面不改色,“你听谁说的胡言乱语?” “皇上做都做了,还不认?”辛彦德反问,随即沉默片刻,“其实皇上此举臣是举双手赞同,免税之时利大于弊,而且日后必是大明顽疾之害。” 听到这话,朱允熥点点头,说这么半天他总算说了几句人话。 “就像皇上所说,贪腐的事是怎么都止不住的!”辛彦德继续开口道,“其实出了贪腐的案子不怕,若是大明朝一例贪腐的都没有,那才坏了,那就表示着天下皆贪。” “但现在没到那个地步,就好比这次的案子,其实始作俑者是谁?” 朱允熥下意识的道,“谁?” “自然是周王!”辛彦德开口道,“周藩贪婪勾结商号,商号勾连官员,才酿出如此骇人听闻,数年未有之大案。细细想想,这其中未必没有盛恒达打着周藩的名号,对官员们威逼利诱的原因!” “官大一级压死人,下层官吏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 “你说的有理!”朱允熥道,“可一句身不由己,不足以开脱!”说着,冷笑道,“贪腐的事在朕这没有开脱!” 辛彦德闻言,低声道,“皇上要杀人,也只杀下面人,始作俑者周王不知.......?” 这愣头青怎么半点油盐都不进呢? 朱允熥直接被挤兑怒了,“哦,朕那圣旨你是没听到吗?难道周王朕没处理吗?你是朕处理得轻了是吧?”说着,火冒三丈,“那你去凤阳,给周王赐三尺白绫!” 辛彦德还没楞到家,坐那没动。 但他也不说话,面无表情。 “行了,你下去吧!”朱允熥跟他说了半天,越说越累,斜靠在罗汉床上,无力的说道。 “皇上还要保重龙体!”辛彦德起身。 “呵!”朱允熥哭笑不得,“你少气朕几次,朕自然身子无恙,你若是多气朕几次,嗨....” “忠言逆耳。”辛彦德说着,慢慢躬身退了出去。 转身之际,他听到暖阁之中传来朱允熥的叹息,“怎么就杀不绝?” 雪后的风有些大,吹得辛彦德的官袍裙摆飞扬。 红色的官袍下,露出里面青色的内衬,膝盖上好大一块补丁。 前面有一处地面有带水的积雪,他走路时特意绕开,不忍刚买的官靴被弄脏弄湿。 他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出身,日子过得清苦,调任京师以来还是租房子住。而且,还是跟别人合租一个院子,洗洗涮涮缝缝补补都是自己,身边连个书童都没有。 这些年在广西按察使任上,不是真的半点油水都没有。 记得他刚到任的第二天,一小匣子共一百五十两,饺子那么大的银元宝就放在他的桌上。 “不是别人送礼,而是同僚们给你凑的安家钱!等安置好了,别忘了知会一声,摆几桌酒席,同僚们去给你燎锅底!” 给钱的那人,是他的顶头上司广西左布政。 结果他分文未收,闹得人家灰头土脸。 “做官,有上限也有下限!”他仍记得当年在州学读书时,先生说教的话,“我等日后为官,当谨记上下之限,不然身败名裂是终有之事,亦亏待君王苍生!” “哎,这天下没有下限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辛彦德心中暗道一句,刚要继续前行,身后却传来声音,“辛御史稍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