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朕说话。” “你在西安给朕的折子,朕看了四五遍。”朱允熥又从御案的抽屉中,抽出一份奏折,“上面这句话说得好啊!国泰民安之下市井熙攘,然宵小暗中横行勾结官吏作威作福,民生虽美,亦有求告无门受尽屈辱者。” “你能看到这点,就值得朕重用你!” “别人都是看到了盛世,就算看见了也当看不见,更没当回事。在朕看来,此风断不可涨。不然日后,必将处处小官大贪,小恶大奸。” “暴昭这几日就回京,你多和他走动商议,如何雷厉风行的除掉这些大明朝的宵小。记住,除恶物尽斩草要除根!” “臣遵旨!”何广义咬牙道,“各地的锦衣卫镇府千户都知道地方上的猫腻,臣让他们一一报上来。”说着,眼神一凝,“从快从重从严。” “你做事朕放心!”朱允熥赞许一句,“放手去做,朕给你撑着!” 这话,更是让何广义感激的无以复加。 “总说是太平天下,可一睁开眼仔细看,处处都是毛病!”朱允熥苦笑一声,“朝堂上,地方上都是一地鸡毛。朕一直还算放心的军中,也出了逃兵之事。” “其实.......”何广义犹豫片刻,开口道,“臣虽未在军中历练过,可也知道些军中的事。” “逃兵主要是卫所,边军之中的逃兵只占少数。” 朱允熥看看他,“哦,何出此言?” “边军重军功,带兵打仗的将官们不会对士卒太苛刻,不但朝廷下发的恩赏不怎么克扣,打仗所得的战利品也是默许士卒们瓜分的!” “但卫所之中就不一样,卫所的兵要重地,地又不全是他们的,所以盘剥克扣之事也就......” “而且军饷上.......” 何广义说着,又悄悄看下朱允熥的脸色,状着胆子说道,“边军的军饷将官们哪敢克扣?他们的军功都指望手下人出力。再者说边军性子野。洪武十六年,大同那边一个参将勾结监察御史,克扣了手下军卒两成的军饷,结果被那些丘八大爷,直接给剥了衣服吊死在树上。” “若不是大同总兵处置得当,只怕那次就引起了营啸。事后太上皇震怒,一连砍了大同那边三十多颗当官的脑袋。” “而卫所从指挥使到百户都是世袭的,臣说句不好听的,卫所中的正丁还有家眷等,就跟他们的佃户差不多。” “这些卫所世袭军官的权力也大,哪怕死几个人,随便在兵册上勾一勾。即便最后人数上不对了,每年也有刑部发的罪酋过去充军顶数。” “那些充军过去的,若是家里有钱的,又要被他们敲打盘剥。” 朱允熥静静的听着,一直没说话。 直到何广义说完,才笑道,“其实这些事朕都知道,朝臣们也都知道,可没一个人和朕说。” 何广义所说的这种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了,准确说算得上历朝历代的顽疾,也不是大明朝独有的。 平日的军饷能扣就扣,能少就少,打仗的时候再给发足军饷,用来激励士气。 盛世之下所有的弊端恶习看起来都微不足道,可终究盛世有过去的那天,届时爆发出来,件件都是亡国之因。 当了皇帝才知为何古人会说,治大国如烹小鲜。 因为有些事,真的要小心翼翼,且无比的琐碎。 “你刚回来,累不累?”朱允熥忽然问道。 “臣不累!” “那就陪朕出去走走!”朱允熥从塌上下来,刚伸出脚,何广义就过来给他穿鞋,“走,咱们出宫转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