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展馆沉静在一片雾蒙蒙得浓郁黑暗中,各色珠宝流淌出璀璨似星河的光海,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人力匠心独运的设计巅峰交融荟萃,摄得人近乎失语。 小南和小秦目不暇接。 光束柔柔地打在白色冷光簇拥下的绿宝石上,这件耳坠展品很小,为了看清那点被光稀释的浓绿,南仪景凑的很近——为了展示珠宝打的光浓浓浸染在她眉眼上,只薄薄敷了一层脂粉的眼睑透出很健康浅淡的粉红。 纤浓的睫羽轻轻一扫,她缓慢抬眼,隔着玻璃透净的折射,和另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对面的人对视。 清俊柔和的一张脸,好像顶级玉扣纸缓缓铺陈,眉眼如山墨倾倒,自带一股风吹峡涧的疏朗恣意,薄唇、在笑。 奶与蜜流淌进红丝绸一般的衬衫里,他像一尊古物,一看就很贵地被陈列在厚丝绒幕布里。 浓绿的一点光,正恰恰坠在他玉白的脸侧。于是峰峦奇秀、遇绿水而灵,倒映在南仪景眼里的男人仿佛叫浩然快哉的长风点出通灵明澈的一点魂魄,浅琥珀色的眼眸倒映出绿到妖艳的一抹冷光——他呈现出精怪般浓艳的妖异来。 钟牧也在看她,脸侧一抹珠宝华美的净绿。 灰粉色的织物绒绒地托举着一尊甜白釉的美人像,鬓发乌浓似雾般萦绕着润泽清甜的脖颈,欺霜赛雪的小脸盈盈,没笑,杏眼桃腮的俏丽五官冷淡下来,居然给人一种带着娇嗲的清冷。 为珠宝打的光投在她浅琥珀色的眼眸里,交织着耳坠洁净明利的绿意,好像亘古的翠色封存在甜蜜的琥珀里,最华贵的天灵地秀珍藏于这双盈盈眼眸中。 泼墨一样的眼睫撑起眼睑,神色疏冷地投下神女的一瞥,轻缓翕动的睫羽是亚马逊热带雨林的蝴蝶翅膀,而他的心脏久居德克萨斯州,只要观音眨眨那双剔透的眼睛,心上就掀起一场暴烈的飓风。 于是有人,不敢再看。 钟牧直起腰身,擒着很平常的笑意,转到小南身边,微微低头,“认出我了吗?” 声音具象成金相玉质的长风。 润、冷。 一听就很贵。 小南微微偏头,耳根酥软,钟牧投下一点视线,就见薄红耳尖。 甜蜜地诱惑人咬一口。 不知道身旁人什么坏心思的小南第一时间看他耳垂,玉白,很干净,有些失望。 “没有唉,”妹妹的视线柔柔划过肩颈,“你是谁呀?”从耳垂到脖颈,甚至挽起一截袖口的手腕,他身上没有一点装饰,堪称素净。 就不像刚才恍惚坠着展品,如见精怪。 现在素澹澹没有饰品,反倒显出金相玉质的清贵来,没那么危险。 这种欣赏的眼光很柔和,但是来自小南的视线比火星更危险,而他是秋干气燥的山林,禁不起一点。 坏小南。钟牧的喉结滚动,舌尖抵住虎牙、咬了一下。 仰头的小脸再无辜,眉眼都透着逗人的笑意,还不认识……那他平时的照片算白发了,而且——妹妹注视最久的地方、和一点难掩的失落气让他敏锐察觉到什么。 “这样啊,不认识我么……”看不出多少岁的男人说话声音很轻,眉目疏阔,带着点笑意,“那,请给我这个认识你的机会,好不好?”姿态放的很低。 “钟牧,鼓钟伐鼛、牧野长歌的钟牧。” 钟牧伸出手,指节修长,小南握上,眼神迷茫。 啊?她工科的啊。 “南仪景,”柔软的手指只浅浅搭了一下他,润泽的凉意如玉般砸在他心湖,涟漪阵阵,小南眉头微蹙,纠结,开口迟疑,“是月亮的那个仪景。” 可恶,输了。 钟牧低低地笑了两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