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立时嚎哭一片,甚至有一个人以膝行地,拼命磕头,求齐宣不要赶他们出府。 对于有些人来说,比如元瑾汐,身契发还,是解脱,是一直努力奋斗的目标;但对有些人来说,恢复了自由身,跟判了他们死刑也差不多。 尤其是这十年间,早已锦衣玉食过惯了的这些“下人”们。 更何况,他们与正常离府不同。正常离开,不论是告退,还是赎身,不但能带走自己的积蓄,大方的主人家还会给一笔安家银。如果是出嫁的婢女,还会给一笔嫁妆。 可他们是被赶出府的,除了能拿到自己的身契,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们这些人虽是家奴,可是生活在这皇家别院里,每日里只要做些简单的活计,不必下田耕种,不必出门受气,吃穿不愁,比起那些平民百姓,生活可是好太多。 像薛采春这样的,几乎可以堪比小门小户的小姐。 真让他们离开,看似消了奴籍,但没田没地的,又要怎么生活? “王爷,救王爷开恩那。”薛长生也懵了,反应半天才知道求饶,“求您看在老奴一家三代都在府中服侍的份上,饶了老奴这一回吧。这件事是小女的不是,她不该嫉妒这位元姑娘,你这该死的丧门星,还不赶紧给元姑娘赔罪。” 说着话,薛长生跳起来,给了薛采春一巴掌。 薛采春长这么大,也没挨过自己的爹的打,当场就给打懵了,愣在那里,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倒去啊,我叫你赔罪,听到没有。”薛长生把女儿强拉到元瑾汐面前,逼女儿跪下,给她道歉。 “求这位元姑娘开恩,看在我们父女孤苦无依的份上,替我们向王爷求情,老奴给你磕头了。”说罢,薛长生真就冲着她磕起头来,还按着薛采春磕头。 元瑾汐心里一阵恶心,薛长生这人实在是恶毒,这个时候还不忘给她下刀子。要是她受不住这个,替他们求情,那就是让齐宣难办;要是她受了这个,却是无动于衷,极容易落个不近人情的印象。 甚至,还能让齐宣心里别扭一下。 因为男人可以狠,称之为无毒不丈夫;而女人若是心狠,就是心如蛇蝎了。 只是她怎么会让他如愿? 元瑾汐侧身一步,让过两人的大礼,开口道:“薛管家,您这是执迷不悟。” “王爷处罚的又哪里是采春姑娘。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昨天的事,看似是采春姑娘安排不周,顶撞了王爷。根子上,还是在您这儿。若不是你这十年间在这别院里当起了背地里的主子、兼又中饱私囊养肥了野心,她又怎么敢跟王爷立规矩?” “您这出事的根子不检讨,不求饶,却抽打这细枝末节,又有何用?” 一番话下来,薛长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声了。元瑾汐说的道理,他怎么不懂,只不过是情急之下,想通过苦肉计,来获得一些转机罢了。 万一小姑娘脸皮薄,随意吐口说了一句不碍事,此事也就有转圜的余地。却未曾想,元瑾汐字字直指要害,根本不给他机会。 齐宣赞赏的点点头,刚刚薛长生突然演起戏来,他还担心她会不知如何应对,本想立刻出言制止,但看她劳神在在的样子,便改了主意,先静观其变。 没曾想,元瑾汐的表现,比他想象的更好。 有这样的能力,想来日后会必把他的王府后院管得妥妥当当的。 元晋安也很欣慰,女儿真是长大了。刚刚的事,不在于她究竟说了什么,而在于她能摆出什么样的态度,若是她心慌失措,就算什么都没说,也是让薛长生拿捏住了。 不愧是兰茉的女儿,有她当年的样子。 想到儿,元晋安心里又是一阵难过,身处平阳,是最不能想起妻子的地方。 齐宣快刀乱麻地处理了薛长生等人,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