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一事,恳请母后作罢不提。儿臣至少还能许她一个安然自在。” 赵皇后的手都在发抖。 今日,但凡稷旻平庸无能些,亦或是受美色所迷蛮横强要,赵皇后或许还有指责之词。 可身为储君,稷旻在处理政事上无可挑剔。 无论是执掌的大事还是用人的章法,连嘉德帝都赞赏不已。 所以赵皇后怎么都想不到,这样一个孩子,会在一个小娘子面前卑微至此。 他甚至都不是强要,而是强行放手。 一时间,赵皇后心中五味杂陈,更遑论跪在一旁的朱伽莲。 忽的,朱伽莲抬首望向稷旻,扬声道:“殿下就没想过,她是以退为进,故意与旁人交好,实则是在激你,她是否有野心,殿下当真洞察过?” 听到“野心”上字,稷旻的嘴角轻轻扬了一下。 这话不错,她野心大得很。 可是…… 稷旻平和道:“倘若她真的以退为进,合该私下气我,却又不坏名声。若她真苦心谋划,朱娘子以为这满宫风言风语还能吹进母后耳中?” 朱伽莲被堵得无话可说,眼神更气。 赵皇后却是冷静下来。 稷旻说得不错,玉桑是个聪明的孩子。 皇室重名誉,但凡懂点心计,都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被动的境地。 她又皱起眉:“那你闯进去搅局,又是为何?” 稷旻神色逐渐放松,甚至笑了一声,语气里含着满满的感叹:“她既要另觅旁人,儿臣理当去看看她选了什么样的人。” 顿了顿,他放轻声音:“若选了个不值得托付之人,儿臣岂能放心。” 朱伽莲眼眶泛红,目光中似有什么碎裂了。 赵皇后听得抬手扶额,脑壳疼,她长舒一口气:“若她选了,你当真看着她另结姻缘?” 稷旻气定神闲,笃定道:“但凡她选定,儿臣便认。” 赵皇后终是闭了闭眼。 在她看来,稷旻的情况有些严重,她得好好想辙。 “你去吧。” 稷旻搭手作拜,转身离去。 朱伽莲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忽然起身朝皇后屈膝拜别,迈步追了出去。 皇后身边的老奴意图阻止,却遭皇后阻止。 她摇摇头,是随他们去的意思。 今日她才确定,稷旻一颗心都在玉桑身上,对莲娘,他怕是只有服从安排的认同。 以稷旻如今的状况,让莲娘嫁给他,何尝不是委屈? 有些话,理当让他们自己说清楚。 “殿下留步!”朱伽莲对着稷旻的背影大喊一声,惊得周边宫奴纷纷退去。 稷旻站定,回身看向她。 朱伽莲忍下泪意,到底红了眼。 她端出自己最骄傲的姿态,一步步走到稷旻面前。 “好一个‘有人醉心攀登节节高升,有人背道而驰只求安稳’,伽莲在殿下眼中,应当就是那个醉心攀登之人吧?” 稷旻没有置词。 朱伽莲别开脸,望向一旁,笑了一声,不知是嘲人还是自嘲:“成为太子妃,乃至一国之后,可得无上荣耀,但凡有心,总少不得争取。人往高处走,这是放在哪里都一样的道理!” “何以从殿下口中说出,仿佛一心攀登之人成了俗不可耐,不争不抢反倒像圣洁不可攀了?” 朱伽莲望向稷旻:“是不想争还是根本没有资格争,挣不到,所以故作高洁无争,殿下又瞧清楚了吗!” “只因那是殿下求而不得,所以伽莲自小受教导要成闺女典范,成母仪天下,为此做出的一切努力,就这样被殿下看不起,就错了吗!?” 言及此,朱伽莲语气一转,又多了几分柔情与委屈。 “正因要做好殿下的妻子,所以伽莲从未想过独占殿下,即便有新人,我不是容不得!” “可殿下不该这样轻视我!” 稷旻听到这里,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玉桑。 他想,或许真是拜她所赐,让他在之后的很多年,于审视女子的眼光上有了提升。 朱伽莲前面那番话振振有词,而慷慨陈词后又添大度柔情,任哪个男人有妻如此,都该敬重对待,甚至刮目相看忽生情愫。 朱伽莲的用语,多少存着些小心思。 但遗憾的是,他所有的情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