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在平常,她必定会讽刺一句——有其主必有其奴,真是不懂礼数的奴才! 可眼下目的未达成,她只好憋住:“原是二堂叔房里的,难怪这般机灵了,怎么,你方才要说什么?” 冬芒轻轻抬眼,看了看暗藏锋芒的江薇,又看了看一脸天真的玉桑,直接道:“姑娘来请我家姑娘通去佛堂,自是一番好意,可老爷对姑娘一向不喜,佛堂又是他常去的地方,万一……” “原来是这样啊。”江薇直接打断冬芒,语气冷了。 “佛堂本就是每日打扫的,也是母亲亲口安排,我一番好意,却换来妹妹的质疑。也罢,是我自作多情,想着这是个不错的尽孝法子,或许祖父瞧见了,会被妹妹感动,进而冰释前嫌接纳妹妹。” 江薇转身要走:“当我多管闲事吧。” “薇姐姐且慢!”玉桑连忙拉住江薇,转而苛责冬芒:“薇姐姐是一片好意,你怎得这般不懂事!” 又望向江薇,小心赔不是:“姐姐的意思桑桑明白。姐姐说的没错,祖父越是不喜我,我就越得自己努力,姐姐稍等,我换身轻便的衣裳便来!” 江薇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是你自己愿意去的,可不是勉强的啊。” 玉桑可劲儿点头:“是!是我自愿的!姐姐稍候!” 说着,玉桑回房换衣裳,江薇偷偷露笑,目光扫过冬芒时,不由剜了她一眼。 冬芒心中一万个不赞同。 她开始明白为何殿下要煞费苦心借江大人之手将她送来府中保护玉娘子。 这样貌美惹人妒,又轻信他人的小娘子,何时被人拆吃入腹都不知。 冬芒退回屋内,正欲向玉桑道明个中险情,刚越过隔着内间的屏风,人便顿住。 玉桑所谓的换衣裳,只是换了件更素白的外衣,冬芒进来时她已换好。 此刻,她站在床边,手里捏着江古林的书信,眼珠上下一动,又快速扫了一遍,旋即折起它们放入袖中,若有所思。 全然不复方才在外的天真姿态。 见到冬芒,她脸上又浮起和外面一样的神情,仿佛刚才的样子才是幻觉。 冬芒到了嘴边的劝诫之言,又一字一句咽了回去 走出房门,江薇等得不耐烦了:“你怎么这么慢。” 玉桑连赔不是,二人一同往佛堂去。 眼看佛堂近在眼前,江薇忽然崴了脚。 一生痛呼,人跌坐在地,眼泪都快出来了。 玉桑飞快瞄一眼她的脚踝,面上担心极了:“薇姐姐,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 江薇忍痛摇头:“我没事……就是佛堂……今儿个怕是没法儿打扫了。” 她痛苦闭眼,嘀咕道:“母亲说过,这是为尽孝心,不可假手旁人……” 一旁,冬芒五官都快皱到一起——都嘉德十年了,怎么还有人在用这种招数? 然后,她听到玉桑自告奋勇:“姐姐受了伤,还是赶紧去找大夫,佛堂我来打扫!” 冬芒刚想阻止,玉桑已拿过江薇婢子手里的东西,转身交给她。 又把江薇扶起来,小心翼翼送到仆人手中,认真嘱咐:“扭伤可大可小,切记先冷敷再热敷。” 冬芒拿着一堆清扫工具,心情复杂。 目送江薇离开后,玉桑领着冬芒往佛堂走。 冬芒忍不住道:“姑娘不觉古怪吗?” 玉桑笑笑:“古怪,哪里古怪?” 冬芒微微微一怔,觉得玉桑并非在江薇面前表现得那般天真,也并非不知江薇此行诡异。 是因她不信自己,所以才无谓费舌解释什么。 再者,玉娘子肯定知道殿下会暗中庇护他,难免有恃无恐。 思及此,冬芒按下要说的话,不再多言。 两人就这样大大方方进了佛堂。 玉桑环视一圈,果见里头干净明亮,是经常打理的样子。 她走近些,瞧见了江老夫人的牌位,于心中敬畏祷告。 老夫人啊老夫人,玉桑无意假扮您的孙女。 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如有冒犯,您可托梦告知,玉桑定好生赔罪。 “冬芒,把铜盆拿过来。” 冬芒眼看玉桑自香屉中取出线香与火折子,先上三炷香,然后跪在铜盆前,将江古林的书信一封一封点燃。 “娘子……”冬芒无措欲阻,有些闹不懂她到底要做什么。 才刚烧了几封,粗重的历吼声自门口传来:“你在做什么?” 江钧从外走进来,看到铜盆时,第一时间将其踹翻。 玉桑早有防备,江钧伸脚时就已起身退开,加之冬芒身手快扶得稳,她并未被火星波及。 铜盆被踹翻倒扣,明火熄灭,只剩残片。 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