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江慈与江夫人一直守着江古道,得知他只受了一道伤,并无其他伤处,?失了血受了惊才昏厥,这才松一口气。 房中其他人退去,江夫人不顾仪态的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掩面流泪。 江慈知道母亲吓坏了,?连忙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已经没事了。” 母女二人一个哭着,?一个陪着,惊吓之后困倦来袭,?就着床边的位置,?随便一倚就睡了。 江古道是在第二日一早醒来的,母女二人大喜,?整个院子很快忙开。 江古道醒来后,?立马询问起外头的情况如何。 江慈将昨夜的事情如数告知他,?又道:“其实具体的情况,?女儿和母亲也不知,?还等着父亲醒来为我们解惑。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古道摇头叹息,握住妻女的手:“苦了你们了。好在有惊无险,?既然殿下已经掌控全局,?此事便可告一段落。” 话是这样说,可看着妻子红肿的眼,江古道终究不忍,趁着一觉醒来力气尚足,便同他们说了此事经过。 原来,?在长史府及笄礼宴后,太子直接找上了江古道。 他以治漕一事不可耽误为由,希望江古道能够配合他揪出益州官府内的内应。 之后,江古道忙的脚不沾地,都是在和曹広搭线。 他面对曹広,是以劝导为主,同时给出一些韩唯都不曾给过的许诺。 如果说韩唯和曹広拉锯周旋的原因,是曹広需要权衡合作前后利益高低的变化。 那么江古道给出的条件,则是直接动人到让他怀疑——有这么好的事? 此前,曹広接连受挫,导致帮内人心躁动。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且没有信心能杠的过对方,也知帮内有了叛徒,保不齐有人为了当第二把交椅,把他给卖出去,那时他连谈判的机会都没了。 所以,趁着一切还没完全失控,他便与江古道拉扯起条件细节,同时试探此事真假。 按照江古道所言,效力于朝廷,就不是一条骇河的事,若他有本事,整个益州的水域都可以由他负责。 然而,朝廷看中的是他这个领军人物的才能,并非他手下那批良莠不齐的流氓地痞。 所以,这个承诺不是给到曹広手下每一个人,曹広可以挑选得力助手随他闯荡,剩下的人,由官府出钱,替他遣散。 给铁饭碗,还包遣散费,这不是天大的好事是什么? 曹広当即应下,却又与江古道在遣散费数量上掰扯起来。 这也是昨夜在江上,曹広以为江古道是去送钱的,结果发现被骗,怒不可遏的原因。 江慈闻言至此,又问:“那韩唯为何会盯上父亲?” 江古道轻叹一声:“这些,都是殿下的安排。” 江古道看得出来,太子并不想把曹広等人一网打尽。 虽然他们是地痞流氓,骇河河霸,但他们熟悉河流,精擅水上营生是事实。 所以,太子给的那些许诺,并非儿戏。 但同时,他也要抓出那个官府里的内应。 他说,韩唯近来应该会着手此事,所以江古道与曹広打交道时,不妨加点演技进去——譬如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好似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如此,韩唯自会怀疑到江古道身上,朝他这个方向彻查。 他要借“杀”江古道这只鸡,让益州官府里那些猴儿躁动不安,心绪不宁,然后自己蹦出来。 说到这里,江古道不免露出敬畏之色——太子殿下的预料竟这般精准,韩大人越查越暴躁,竟直接修书进京,调动了地方驻军来助阵。 地方驻军不会轻易扰民,可这两日,大白天就有军队来回走动,任谁都能看在眼里,私下议论,城内的气氛立马就紧张起来。 那潜藏于官府内的内应,必定也会知道。 在这份紧张的气氛中,内应或许会联络曹広商量对策。 可没想,曹広接连吃亏,学精了。 他一看城内气氛紧张,哪里还能思虑那么多? 万一官府又是在骗人,想把他一窝端了,那就连老本都没了。 所以,他直接带着自己的人藏到了骇河上,隐藏的干干净净,他们不主动出面,谁也找不到。 换言之,是韩唯的来势汹汹,无意间帮江古道切断了内应与曹広的联系。 同时,江古道在接到他们的传信联络时,就显得更加鬼鬼祟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