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桑前脚刚进来,黑狼后脚就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裹进来,放到了书案上。 玉桑一眼就猜出那是公文奏折。 果不其然,黑狼剥开包袱皮,里面就是一些奏本和文书。 玉桑心头微动,这里面,会不会夹着太子从那尖细身上搜来的证据? 他那日不也说了吗,和朝廷命官狼狈为奸,谁手里没点东西握着? 可能是一封书信,也可能是一个物件儿。 现在想来,这竟像是他的一个提示。 等等。 若他那些话都算提示,如今公然把东西放到房里,岂不是直白的诱惑? 他始终是不信她的。 玉桑在心里发出一道了然的叹息,悄悄瞄向太子,眼里飞出两把无形的小刀子。 就知道你没什么好心思! 黑狼放好东西后就出去了,临窗闲读的太子丝毫没有起身干活儿的意识。 不得不说,今日天气晴好,春风夹香。 斜榻摆放的位置,光线明亮却不刺眼,是个很舒服的地方。又因这位置靠近床榻,书案却在外间另一边靠窗的位置,中间一道花梨木镂空花隔断,还有茶座边上的矮屏遮挡,所以盲区相当的多。 玉桑眼珠轻转,促狭一笑,很快敲定主意。 她找来一块抹布,一边假模假样擦灰,一边轻手轻脚靠近书案,余光留意着太子的一举一动。 忽然,太子枕在脑袋下的手臂抽了出来—— 玉桑一个闪身躲进里间与外间隔断的帷幔后,屏息凝神,竖耳倾听。 那头没有起身的动静,只有翻书的细微声。 玉桑掂了掂手里的抹布,继续鬼鬼祟祟向书案靠近。 离开隔断后,越过茶座边,“咳——”,里面响起男人一声咳嗽。 玉桑连忙提着裙子蹲到茶座边的矮屏后。 太子已经从斜榻上坐起来,他看着那扇矮屏,冷笑一下。 但凡她还记得上一世的事情,就能从他的言行中看出诸多破绽。 她相信江家,更怀疑他会借机整治江家,什么助他打探,都是骗人的屁话。 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借机在他这里找线索,想救江家罢了。 这样拙劣的谎言和伎俩,他竟也会被骗的团团转。 玉桑蹲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那边有什么声音传过来。 她鼓鼓腮帮子,心道,你是粘在榻上了不成? 行啊,你不来,那我就去了啊! 她也不站起来了,借矮屏对斜榻方向造成的盲区,直接蹲着往书案那边靠近。 才蹲着走了三四步,一个人从她身边路过,信步绕到书案后,提摆落座。 玉桑动作一滞,慢慢抬头,男人的脸一寸寸出现在正前方的视野。 太子稳坐案后,好整以暇盯着她。 玉桑想,他走路竟然没有声音的呀。 就这样,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静静地对视了片刻。 太子伸手拿过最近的一份奏本,垂眼速度,淡声道:“这是和谁捉迷藏呢?” 玉桑倒也不慌,暗暗忍笑,提起手里的抹布:“郎君说笑了,奴婢在擦地呢,这里原本有一块脏污。” 太子哼笑:“哦,擦地呢。” 玉桑将抹布一丢,扯出帕子擦手:“不过已经擦完了。”边说边走到书案边,作势要取墨条。 “干什么?”太子眼一抬,不无防备。 玉桑错愕道:“桑桑只是想帮郎君研墨添茶……” 太子心中生出一股“果然如此”的寒意,冷声道:“我处理公务不喜有人在旁,这里不用你。” 玉桑轻轻咬唇,像在苦思冥想,又道:“那奴婢送些点心……” 话还没说完,就在太子隐含警告的眼神里中断。 玉桑连忙叠手福身:“奴婢这就退下……” 看着她一步步退开,直至瞧不见人,太子方才放下公文,从一堆文书中翻出几封书信。 那日在茶室抓住的人,只是帮曹広给益州官员传话的跑腿。 曹広勾结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