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火警告中切换自如:“今儿个是你的大日子,往后吃香喝辣还是遭人笑话就指着今日了,你可长点心吧!” 说完,她又转向台下的男人们,吆喝道:“姑娘头次走这遭,难免怯场,爷们儿里好这口的可别再笑了,吓坏玉娘,伺候出了差错,可怪不得咱们啊!” 台下又笑,却也很快止住。 罗妈妈将玉桑扶到台上站好,准备主持叫卖。趁着这个功夫,玉桑在脑子里飞快整理现状。 对的对的,艳姝楼的姑娘初次挂牌时,罗妈妈会挑选有姿色能挣钱的进行一次叫卖。 价高者得,是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玉桑脑子里的记忆尚且清晰逼真,相比起来,眼前一切更像在做梦。 她为何出现在艳姝楼的叫卖场中?明明前一刻她才刚被赐死。 脑中劈过一道闪电,叫玉桑想起从前闲时看过的一个故事话本。 这、这难道是故事里说的,重获新生? 是因为死前回忆了太多艳姝楼的往事,以致眼睛一闭一睁,她便回到了这里? 老天爷何时这般贴心细腻了? 叫卖已经开始,台下与二楼一片热闹。 玉桑在起此彼伏的喊价声中,轻轻吞了一口唾沫。 老实说,有些懵。 她低下头,只见尚未被江家美食补品滋养丰盈的小身板显得格外瘦弱,以致本就暴露的裙子越发难以蔽体。 被赐死之前她还感叹,倘若当初没有被江家买走,她的人生会不会有第二选择。 可当她身临其境时,脑子里根本没有其他想法,甚至有点乖乖等待江家来买她的意思。 江家对她真的很好。 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二楼雅间传来——两千两! 两千两买初次,已经接近艳姝楼的叫价记录了。 罗妈妈两眼放光,楼上楼下倚栏凭窗的姑娘们冒酸气的冒酸气,拽手绢儿的拽手绢儿。 玉桑微微一怔,缓缓抬起头。 二楼的雅间作成了可观一楼舞台的开间样式,喊价的是一个身板笔挺的小厮。 小厮身边坐着个气质儒雅的男人,手执一把玉骨扇,凤眼轻垂,居高临下对上玉桑目光之时,挑了个若有似无的笑。 韩唯?! 轰的一下,玉桑脑子炸开,炸出些不该出现的画面与记忆。 泛着轻微霉味的藏书阁,男人一手夺过被她抢走的书,两步将她逼近角落。 他的眼神大胆的刮过她的身子,低醇的声线含着趣味质问:“招惹我?” 不不不! 她已经领教过,眼下是万不想再招惹他! 然而,老天爷的玩笑显然不仅于此。 韩唯的小厮话音刚落,一只鼓囊囊的袋子便从另一侧被抛出来,重重的砸在了一楼台上。 咚的一声,袋口松开,金子争先恐后滚出,震住了台下的人,也吓到了台上的人。 一颗颗脑袋像排列好的机扩,一一转向那头,围观人群下意识让出一条道。 朝南的雅间里走出另一个男人,玉冠玄袍塑冷冽之姿,锦靴玉带束杀伐之气。 他看也不看韩唯那头,颀长身躯闲闲往廊柱上一靠,亦是居高临下。 抬手指向台上:“不错,就她了。” 另一边的韩唯眉头轻轻蹙起,他怎么会在这里? 全场寂静。 比场面更静的,是玉桑一片死寂的心境。 她唇瓣轻颤,那两个字都挤到喉咙口了,却始终喊不出来,连心里的声音都在结巴—— 太、太太太太……子?! 太子倚栏而立,轻轻弯唇,一双桃花眼含着没有温度的笑容,像在看将死之人。 不,绝对不可能! 韩唯不该出现在艳姝楼,太子更不该。 姐姐呢?江家呢?不是要来买我吗?快来啊!再不来就买不着了!怎么还…… 等、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玉桑思绪一凝,察觉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艳姝楼的规矩,姑娘满十五岁开始挂牌接客,换言之,她今年十五了。 可是记忆里,江家带走她时,她十二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