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无声地哭! 他多次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终于再一次闭眼睁开之后,面前有了光线和颜色。他余光瞥见一个美少年趴在床边歪头看着他。 那人一只宽大的手掌撑着脑袋,左侧的断眉分明带着十足的暴戾阴鸷,可那刀眉下的眸子却盛满了纯真而又专注的期待,这样的眼睛他之前只见一人有过。 如果不是眼前的男人生得太过俊美,他都要忍不住唤一声谢颜 美少年开口,声音说不出的愉悦:师施主你醒了!? 叶君晰刚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哑,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喉咙,开口却发现没有声音。 自己这是哑了? 美少年连忙将床尾的被褥挪过来,垫在他头下,让他可以半撑起身子,待一切做好之后,他认真地说:施主不必担心,这只是药的后劲,等你胸口的伤恢复了,不用再服药,嗓子自然就正常。 他点点头,抬手指了指少年,又指了指自己的唇角,示意他嘴边还挂着褐色的痕迹。 少年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他连忙扭过头偷偷将那处揩掉,而后握拳在嘴边咳了咳,认真地说:施主,你伤得很重,祸及心脉。这几日都只能卧床。等好些了,我再扶你出去转转。你好生歇着,再过半个时辰药就熬好。 少年未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就一溜烟跑走了。 不多会儿,宫哲彦端着药汤一路小跑奔了过来,当他看见叶君晰还是平静地躺在床上,心中提起的石头顿时落了地。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褐色汤药,既开心又难过。 哎,师兄醒了,他就没有亲自上阵喂药的机会了。 他再抬起头时,只见叶君晰侧过头来对他微微地笑,银色的发垂落在枕边,映着红石榴一样秀色可餐的红眸,他仿佛是修仙了万年化作人形的绝色雪妖。 宫哲彦眼前惊艳,手上也跟着一顿,滚烫的药汤泼洒出来,食指立刻红肿了起来。 这场景自然被叶君晰瞧在眼里,当少年端着药汤坐在他跟前时,他立刻执起少年的手,放在唇边,吐出一口寒冰般的仙气萦绕在他的红肿的食指上。 少年的面上更显窘迫,不舍得将手抽回,舀了一勺药汤在嘴边细细吹了吹抬到他唇边来,左手还用手拖在他下巴几寸之下,约莫是怕汤汁撒出来滴到他胸前的伤口上。 这般细心让叶君晰受宠若惊,他抬起探究的目光看向少年,少年则似乎猜到他所想一样,立刻说道:我既然救了你,就要好生照顾到你痊愈为止。你若想感谢我不如将你腰间的玉牌送给我。 将玉牌要回来,毕方还可以回去继续充当华南。 叶君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白玉,原来是华南给他进入结界的那个腰牌。眼前这个小少年是知道此物能进入龙阳剑派后山结界,还是不知道? 叶君晰有些怀疑,他摇了摇头,抬手比划着,开口无声地说:我送你其他的,可好? 少年将他的唇语读得清晰,对答如流:好,你送我什么都成。快把药喝了吧,这药一定要在温烫的时候喝下去最有效果。 叶君晰抿了下唇,心中暗暗觉得自己大概是警惕过了头,这孩子也许只是喜欢白玉这样的物件。 药不是很苦,按理说这种修复心脉的汤药该是又酸又涩苦不堪言的,可他喝到嘴里竟尝到了一丝甜味,像是嫩嫩的手剥莲子,喝下去十分爽口。 这药他一连喝了三日,每日六遍,少年不是端汤药给他喝,就是煮各类甜粥喂给他。少年的手艺很好,粥的浓淡简直与谢颜做的如出一辙。不过,他也没怎么吃过其他人做的羹汤就是了。 喂粥喂药的时候,他总喜欢盯着少年的眼睛看。那双眼睛实在太漂亮,睫毛又浓又密,瞳仁像墨黑的吸了水的溪边圆石,将他浑身的疼痛与不安全全吸了进去,在抬眼垂眸之间不断饱和、滋润,放出星空一样璀璨的光芒。 少年的耳尖和脸颊多半时刻都是红彤彤的,他想开口提醒他一句,这几日天气并不冷,少年的衣袍穿得太厚了。自己躺在床上,只着一件薄得透肤的中衣都不觉得冷。他倒是裹得严实,家中是不是没有长辈? 他想开口用唇语与少年交谈几句,却被少年的食指按在了唇上。 少年认真地和他说:你别开口了,有什么话,你写在我掌心,我一样明白。 说完将不剩多少的甜羹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啊,居然端走了?他还想多吃两口 叶君晰舔了舔唇角,可惜刚刚那最后一粒醉人甜腻的糯米也被少年离开时的食指摸了去。 他抬手拖着少年宽大的手背,在他掌心写道:「你的名字」 我叫毕彦,哥哥可唤我彦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