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衣物松垮,他手中执着一枚铜海兽,海兽的小尾巴露出,还捏着一只布制的花鸟纹香囊,香囊和上头的彩绳都血迹斑斑,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香囊上裂开一道口子,像似曾经被什么利器刺穿。 陈郁很抗拒做这样的梦,他睁开眼睛,望着窗外的月亮,他双眼泛红,眼角有残泪。哪怕知道不是真的,只是个梦,仍让他潸然泪下。 月色朦胧,海面起了薄雾,月亮时圆时缺,陈郁不愿再入睡再做梦,他披上风袍,走出自己的寝室,他登上通往船艉甲板的木梯。 海风很冷,冷得陈郁咬牙,但这份寒冷能让他保持清醒不犯困,陈郁裹紧风袍,站在甲板上眺望海面。他闻到海潮熟悉的气息,在海浪声里,他想起来自海洋的另一种声音,很温柔,很亲切,像故人像亲人的召唤,他不用去听,他能感应到,就像他平日感应风雨雷电即将到来那般。 陈郁伸手去摸脖子上挂的铜海兽,它冰冷而硬实,那是铜的触觉,陈郁难以想象自己幼年落海时,海兽是如何活起来,并搭救他。 大海,对陈郁而言,天生有种亲切感,他也十分喜欢随波晃动的感觉,他明明喜欢乘船出海,却是为何心情如此沮丧。 明日船便抵达明州,登上陆地后,或许便不会再这般心神不宁。 原本只需半日便能到明州,途中因为过往海船传递的海寇警情,杨焕让海船停泊港口,耽误了时间。 杨焕多疑,担心自己的船被海寇盯上,他下令夜间行船,避免遭人跟踪,在半道袭击。船的主甲板上站着数名水手,他们需要轮班观察海面的情况。 值班的水手因为寒冷缩在角落里烤火,他们偶尔朝艉舱的甲板望去,可能心里都纳闷,天气这么冷,还起雾,怎么还有人跑出来看夜景呢。 海船凌晨抵达明州港,提早获得消息的陈缨已在海港等候多时,她欣喜抱住从船上下来的陈郁,灯火阑珊,陈郁还认不出姐姐来,姐姐却就已能辨认出他的身影。 “阿姐。”陈郁激动地唤她。 “小弟长大了。”陈缨抱着陈郁哭泣,她出嫁时,小弟还没她高,而今竟比她高半个头。 陈缨对陈郁是又抱又哭,对陈繁则只是问候,兄妹俩聊了两句。 姐夫杨炎过来说大家一路劳累,天气又冷,早些到我家里歇息,殷勤将陈繁和陈郁请到他家里。 杨炎和杨焕是兄弟,杨炎老大,杨焕老三,还有个老二早夭,兄弟俩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关系尚可。杨家是明州赫赫有名的海商家族,宅子庞大,雕梁画壁,花费巨资营建,单是在外面看,就已感到豪气逼人。 陈郁在一处早已安排好的房间入睡,舒适的寝室,柔软暖和的被窝,清雅的燎香气味,让陈郁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 他没再发梦,就如同下了杨家船,噩梦就不再来找他那般。 来到明州,陈郁不执著于玩乐,偶尔跟随哥哥出去应酬,其余时间都是和姐姐、外甥相伴。小外甥只有一岁多,奶声奶气喊小舅舅,陈郁简直爱不释手,特别喜欢抱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