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部领这才留意儿子到居然也在,他用力将儿子抱住,喜不自胜。很快,戚部领放开儿子,打量他的模样,见他一身的装束,很惊讶,竟像个纨绔子弟,比他老爹还气派。戚适昌得意洋洋,跟老爹说他住在陈家,并且陈纲首还让他读书,给他钱花呢。 陈端礼和老船员交谈,陈郁独自离开,他抚摸船身,登上通往船艉的木梯,这艘船勾起了他的记忆,他当年回国,搭乘的就是福信船。 陈郁将手搭在船艉的围栏上,眺望海上翻动的浪花,听着头上海鸟的叫声,海风拂脸,他开心笑着。他喜欢海洋,那么辽阔而自在,逍遥而畅意。 “郁儿果然在这儿看海。” 父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笑意。 陈郁仰头望向鼓动的巨帆,还有船桅上徘徊的海鸟,阳光灿烂耀眼,他眯起了眼睛,笑得灿烂:“嗯,我喜欢这里。” 他从海上来,虽然不清楚婴儿时和母亲生活在什么地方,但那必定是个被海潮气息笼罩的地方,有湛蓝的天与云,深蓝的海。 被一只温柔的大手摸了摸头,陈郁抬头看身边人,当年那个高大的父亲,而今已不十分高大,自己个头追上父亲的肩膀。 “爹,我娘是哪里人?” “怎得又问起这事。” “爹不说,我以后就自己出海找寻。” 陈郁嘴角杨起,看见风向标上的戴胜鸟,如见老友,它似扇子的尾巴已经有点掉色,他从七岁回国至今,一眨眼也过去许多年。 陈端礼听着熟悉的海潮声,想着儿子这句话,笑道:“往后会有人代孩儿出海,航海可是件危险的事。” 他为两个儿子挣下了家业,儿子们只需享用,无需像他当年那般亲自领船出海,历经艰险。 “爹,世上真得有鲛邑吗?” “孩儿从哪里听来?” “远涯告诉我的,他说鲛邑是鲛人的故乡。” 陈端礼老早就觉得郑家那个小子贼头贼脑不省事,很像郑三官年少时,不亏是父子。自从陈郁知道他半鲛的身份,陈端礼有些事是有意告诉他的,只是还不到时候,本想等他再年长几岁。 “爹?” “孩儿对于鲛邑还知道哪些?” “远涯说鲛邑在昆仑洋里,一挨近它罗盘针就会乱跳,浓雾遮天,船和人都困在雾里,怎么走也走不出来。” 傍晚,海上起风,船帆啪啪作响,船艉的甲板上,只有父子俩的身影,他们的对话声音不大,消失在风和潮水声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