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温良的小男孩时不时偷瞄那个绰号小地瓜的家伙,只是他每看一次,她就立马回瞪一眼,还不忘扬起一次拳头。 然后一个故意把腰间木剑轻轻放到桌上,后者就把狭长小木刀重重放在桌上。 针锋相对。 楼下大堂中央的老先生又开始说书,只要暂且撇下桃花剑神邓太阿那一茬,老人就十分熟稔路数了,再次渐入佳境,滔滔不绝。 又两碗酒喝下肚子后,可就真有些喝高了,有些舌头打结,也说了些不当讲的话语,只不过在这远离是非的小镇,也无人当真深思,更无人上心罢了。 老人说“我以桃花赊春风,试问神仙给不给?我以绿蚁买中原,敢问帝王卖不卖?” 之后有人询问那位西北藩王到底去哪了,都听说是战死在了北伐草原途中,也有说是病死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但也有人说是卸甲归隐了。老人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感慨唏嘘道:“死了,自然是死了。你们想啊,一次次大战,光是跟拓拔菩萨,就在西域、龙眼儿平原和拒北城,接连打过了三场,更别提那些层出不穷的天上神仙了,之后更要马不停蹄率领麾下铁骑北上攻打草原,唉,咱们这位年纪轻轻的异姓藩王,积攒了太重的伤势,委实是积重难返呐,惜哉惜哉!天妒英才,一语中的啊!” 二楼,徐凤年差点一口酒喷出来,瞪眼道:“这也是你教的?!” 温华没好气道:“张老夫子自己瞎编的,我听着挺舒坦。” 很快楼下就又说道:“功名只向马上取,脱鞍暂入酒家垆。好一个脱鞍暂入酒家垆啊!那位北凉王若是还在世,又若是能来这栋酒楼,老夫虽是一个破落书生,却也愿意对他作揖致礼,长揖不起!” 徐凤年笑眯眯道:“听着挺舒坦。” 温华呲牙咧嘴,“老子回头就扣他工钱!” 这个时候温华媳妇小跑上楼,看到这一桌人后,她有些羞赧,一时间咬着嘴唇不知如何开口。 徐凤年赶紧站起身,沉声道:“徐凤年见过嫂子!” 不但是徐凤年,就连姜泥和白狐儿脸两人都站起身,小地瓜更是清脆喊道:“婶婶好!我叫小地瓜,哦不对,我叫徐念凉,怀念的念,北凉的凉!” 她连忙对徐凤年施了个万福,然后对那两个能够让世间所有女人都自惭形秽的弟媳妇微笑致意,最后对可爱的小地瓜笑着柔声道:“小地瓜,你好。” 小地瓜报以一个大大的灿烂笑脸。 徐凤年轻声道:“嫂子请坐。” 她歉意道:“我就不坐了,这就去后厨那边,给你们哥俩炒些下酒菜,手艺不好,别见怪。” 她双手攥紧衣角,哪怕自己男人的这个兄弟,和颜悦色,比想象中要好相处太多,但她显然还是十分紧张,犹豫了下,看了眼转头对自己笑的男人,还是鼓足勇气对徐凤年说道:“自从认识温华起,他就一直念叨你 ,他真的……这辈子除了他亲哥哥之外,就只把你当兄弟了……对不起,我先下楼了。” 不等温华和徐凤年说话挽留什么,她就已经转身下楼去了。 徐凤年说道:“姓温的,你能找到这样的媳妇,是这个!” 他伸出大拇指。 温华挺起胸膛,满脸理所当然道:“我是谁?” 徐凤年嘿了一声,伸出两根手指,“可惜我啊,还是比你强一些,现在就有……” 不等徐凤年得意洋洋说出“两个”这两个字眼,就只听姜泥冷哼一声,白狐儿脸更是冷冷斜瞥一眼。 酒桌上只剩下刚才客人留下的小半壶酒,很快就给两人分完,徐凤年咳嗽一声,挑眉道:“姓温的,酒呢?!” 白狐儿脸站起身,冷笑道:“我去拿,记得等下好好喝,慢慢喝。” 徐凤年正襟危坐,如同慷慨赴死,使劲点头。 姜泥也站起身,“我去后厨帮忙。” 小地瓜乖巧伶俐地附和道:“我也去!” 温华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圆圆,帮忙带路。” 小女孩脸皮薄,好不容易壮胆子想要喊一声徐叔叔或是小年叔叔,没想到那个家伙对她做了个鬼脸后,到嘴边的称呼一下子就给吓没了,赶紧跑。 小男孩温良是最后动身,跑出去几步后,转身喊道:“小年叔叔!” 徐凤年点头笑道:“这次来得急,忘了带见面礼,叔叔下次一定补上!” 小男孩使劲点头,刚转身跑出去几步,又转头喊道:“小年叔叔,我爹说喊你老丈人也是可以的!” 徐凤年这下子是真一口酒喷出来了,估计就差没有一口老血了。 真他娘的是百感交集啊。 温华一只手捧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