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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官章一无他无中原


前是想着去中原江湖的,却得到另一个老头子的密信,说是敦煌城那边有玄机,希望我能最后做件事,只可惜我只做成了一半……陶满武,你记住,尽快让那个人知道,越快越好!让他知道他在北边不止有个女人,更重要的是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孩子!”

    陶满武微微张大嘴巴,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老人苦笑道:“顾不得你这丫头会不会帮忙了,说句良心话,不帮也是情理之中,不管怎么说,我总算死得安心些。”

    说完这句话,老人艰难伸手入袖,这个动作吓得耶律斜轸和三名扈从都如临大敌。

    不过老人只是拿出一本并不厚的泛黄书籍,轻轻抛给小姑娘,自嘲道:“他送给我的一部刀谱,后来他自己也添加过一些招式,我大致看得懂,可惜全都学不会,小丫头,送你了。”

    陶满武双手接过那部刀谱,捧在怀中,眼眶湿润。

    她知道,老人是真的要走了。

    老人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笑道:“小丫头,记住喽,白头发老爷爷我啊,叫楚狂奴。是那个人一生当中,见到的第一位绝世高手!”

    老人扯了扯嘴角,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给那湖水泡过的鸡腿,狗日的……竟然还真好吃……”

    陶满武擦了擦眼泪,对着死去的老人大声许诺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跟他说的!”

    ————

    继坦坦翁桓温、理学宗师姚白峰和三人之后,刘怀在不惑之年担任国子监左祭酒,之后三十年,整整三十年,没有转任别处馆阁衙门,最终死于国子监左祭酒任上。

    期间这位离阳历史上最年轻的左祭酒,一次又一次拒绝了离阳新帝的招徕,不去做礼部尚书,不去做翰林院掌院学士。

    古稀之年的老人最后一次在国子监授课,不合常理地专门为满堂北凉读书人讲学。

    老人手中拎着一壶绿蚁酒,为那些正襟危坐的衣冠士子开课授业之前,举起手臂,轻轻摇晃酒壶,笑道:“知道在祥符四年,这壶酒卖多少银子吗?你们肯定猜不到,如今这壶酒哪怕已是最上等佳酿的绿蚁,也不过六十文而已。记得在那个祥符四年的初春大晚上,我头回喝酒,就是咱们北凉道的绿蚁酒,那叫一个贵啊,某人只给我剩下小半壶的三口酒,就收了我足足六两银子!当时还真没觉得好喝,只觉得喉咙滚烫,如果不是当时身无分文,加上是糊里糊涂赊账才喝上的酒,早就把那一口绿蚁酒吐了。而这个某人呢,还大言不惭说是看在北凉同乡的份上,三两银子的酒卖我六两了,你们说这家伙心黑不心黑?”

    在国子监求学的年轻士子们顿时哄堂大笑。

    老人微笑道:“的确很黑心对不对?嗯,这个家伙你们其实不陌生,曾经短暂担任过咱们国子监右祭酒,所幸很快就卷铺盖滚蛋了。他姓孙名寅,你们没猜错,正是咱们太安城的那位‘孙老五’,把尚书省六部衙门除了兵部之外,担任过五部尚书的孙寅孙大人!”

    北凉士子们先是下意识噤若寒蝉,但是很快就又哈哈大笑起来。

    若说别的官员,别说什么位列中枢的正二品尚书大人,就是一部侍郎郎中,也绝不敢如此公然大笑。

    可孙老尚书不一样,用他老人家的话说就是“你们小辈,只要不欺负我气力不济当场揍我,那就都没事,当面暗中骂我都无妨,我孙寅自从当上大官后,就从不骂比自己官小的人了,为啥?反正看不顺眼,就直接让他滚蛋,还骂他作甚?只有当官比我大的,嗓门比我粗的,我才只能骂一骂,过过干瘾罢了。”

    孙寅不是脾气好,反而脾气奇差,可偏偏是这么个家伙,要么对他痛恨畏惧至极,要么敬佩得五体投地,少有中立之人。

    要知道就连皇帝陛下都曾笑言:“孙老儿每次在朝会上指着鼻子跳脚骂人,不管当下朕觉得有理无理,绝不忙着下定论,每次都先装在耳朵里,等彻底回过味儿,才决定是回骂他一通,还是赏他几壶好酒。”

    先后辗转尚书省五座衙门且都当上尚书的孙寅,与前朝重臣坦坦翁,似乎很像,可又很不像。

    大概当世唯一能够在骂人一事上稳稳压过孙寅的家伙,就只有那位一生之中仅仅入京三次的北凉道老经略使,天底下担任经略使一职最久的封疆大吏,陈锡亮!就只有他了。

    半辈子的经略使,半甲子的左祭酒。

    如今离阳朝廷专门用以形容官场上某人的长久不挪窝。

    前者是指陈锡亮,后者便是说刘怀。

    老人等到众人恢复平静,沉声道:“你们这一辈的北凉读书人,大概无法想象当年的情景,我至今记忆犹新,在我动身赴京赶考的那年,是永徽末年,入京是祥符元年,我在当时的太安城,就碰到一帮别地士子,衣衫鲜亮,持扇腰玉,风流倜傥。嗯,你们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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