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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北凉不敢一战


床皱眉道:“听春捺钵的口气,觉得打下拒北城还有变数?”

    拓跋气韵犹豫了一下,借着夕阳西下的余晖,转头侧望那座高大雄城,“逼得北凉主力下马作战,未必全是好事。”

    耶律东床哈哈大笑:“你们这些读书人,学问多了,有一点不好,就喜欢怕这怕那,可仗总是要打的嘛。”

    拓跋气韵一笑置之,“中原名士喜欢手谈对弈,其中有金角银边草肚皮一说,先前那场三线大战,北凉只是幽州葫芦口大胜,让董卓中路大军遗憾北撤,就是明证。”

    耶律东床手腕扭动,轻轻挥舞马鞭,“如今我们老妪山又是大败,连前去增援的南朝边军五万精骑,都被人包了饺子,难道说要重蹈覆辙?”

    拓跋气韵摇头道:“恰恰相反,我们更该南下攻打拒北城,这其实太平令有意为之,要以南朝西京换取拒北城,那些从中原逃难到草原的春秋遗民,经过二十年扎根生长之后,渐渐站稳脚跟,已经隐约有尾大不掉之势,其实皇帝陛下不是对此没有顾虑,整座南朝四大州,文官势力盘根交错,连一向排外至极的陇关豪阀都不得不放低身价与之联姻,方能以固其位,足可见那些中原士族的影响之大,长久以往,南朝遗民恐怕就会由刀变剑,虽仍有一锋伤人,但一锋则要一不小心就会伤己。”

    耶律东床咧嘴一笑,如野狼呲牙,格外-阴森渗人,“既然如此,只要北凉有魄力动用清源一带的凉州野战主力,赶赴流州,不妨让他们势如破竹攻入南朝腹地便是,反正死得都是些与春秋遗民千丝万缕牵扯不清的兵马,就当帮咱们草原剔除一些隐患,错杀便错杀,不错放即可,到头来西京庙堂变得一干二净,等于北凉骑军帮咱们皇帝陛下当了次刽子手,还能够保证凉州关外的广袤战场少去些变数,两全其美。太平令真狠啊。”

    拓跋气韵低声感慨道:“这种手腕,可能是跟中原人学的吧。”

    耶律东床撇了撇嘴,“以后等到咱们入主中原,我定要让那些士子文人吃足苦头,教他们斯文扫地!”

    那位春捺钵没有答话,只是瞥了眼那座拒北城雄伟而沉默的轮廓,就像屹立在草原铁骑洪水之前的中流砥柱,它悄然凝聚了中原八百年浑厚气数。

    ——

    北莽西京攻城之内,一位身形伛偻的老妇人走在围墙之下,细碎缓慢的脚步,刚好踩在夕阳余晖与浓郁阴影的界线上。

    老妇人身边默默跟着那位棋剑乐府的太平令,一朝帝师,一位志不在一座西北拒北城而是中原太安城的老人。

    老人突然说道:“陛下为何不肯让耶律东床留在姑塞州,抵挡流州骑军?冬捺钵王京崇从离阳两辽边线拉回来一万边骑,在老妪山大败之前足够与郁鸾刀的幽州骑军周旋,可如今就难免有些力所未逮了。虽说南朝破碎并不影响大局,可终究陛下的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那些老一辈洪嘉遗民,哪怕退出了官场,可不乏聪明人,也许会因此心生戒备。”

    没有让人搀扶的老妇人蹒跚前行,冷漠道:“听李密弼说那王笃安分守己了二十年,最近也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为子孙谋,竟然与好些大人物偷偷来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小王京崇,就让他为国捐躯好了,反正大不了朕到时候赐下十几条鲜卑扣,给王笃老儿一个天大美谥又何妨?王笃此类苟活至今的老一辈春秋遗民,比起年轻一辈的遗少,实在属于老而不死是为贼,当年朕已经十分注意他们对南朝官场的潜移默化,不料仍是无法阻挡他们的渗透,朕当初好意收留他们,给他们吊命的一碗饭,结果他们就留给朕这么个烂摊子!”

    老妇人语气渐重,疾言厉色道:“我草原铁骑南征北战数百年,自大奉起便所向披靡,靠得正是一心杀敌,若有私欲,也是在战后瓜分战果之时,何曾如幽州葫芦口和流州老妪山这般,战前便各自算计,私心蒙蔽?!若非陇关豪阀所幸还出了个完颜银江,朕这次借着流州骑军帮南朝刮骨去脓,肯定连完颜家族在内,这些世世代代生长在草原之上的陇关蛀虫,谁也不放过!该死!该杀!”

    太平令轻轻叹息一声。

    心情激荡的老妇人缓缓收敛情绪,眯眼望向脚下的那条明暗鲜明的界线,如两国边界,又如阴阳之隔。

    老妇人缓缓道:“有个好爷爷帮忙出谋划策的耶律东床也好,我那个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堂弟慕容宝鼎也罢,甚至连同大将军种神通在内,皆是狼子野心,看似城府深厚,其实在朕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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