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这个老和尚到了这西域,煮起了鸡汤给人喝?不过我很好奇,那煮汤的鸡,是谁杀的?” 她愣了一下,无奈道:“这我怎会知道?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啊。” 徐凤年打趣道:“姑娘你好像没什么佛性啊,就算真见着了鸡汤和尚,也少不了被棒喝一声痴儿,说不定连鸡汤也喝不上一口。” 她无言以对。 徐凤年笑着补救道:“那有没有名人轶事传到你们所在的外城?” 她点头道:“当然,听人说很多年前有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马贼大摇大摆进了内城,喝上了老和尚的鸡汤,就问他这种人能不能也成佛。老和尚说当然,只要放下屠刀便可。那个靠杀人起家的马贼就笑了,说他杀人从不用刀,嫌麻烦,都是双手锤杀敌人的,有个屁的屠刀?你猜老和尚怎么说?他说啊,那就先拿起屠刀,再放下。你又猜怎么样?很多年后那个马贼果真带着一把刀回到山脚,当着老和尚的面丢掉那把刀,哭着说他想放下了。后来那个年过半百的马贼就自己重新拿起刀剃光了头发,又放下刀,从此以后他就在老和尚身边当了和尚,一心向佛。” 徐凤年轻声道:“此放彼放,此方彼方,此岸彼岸,此生彼生,确实是真的放下了。” 似懂非懂的她讶异道:“公子你还真信这事啊,其实连我心底也不大信的。” 那个越来越让人不明白的家伙没有说话,于是她就接着说道:“还听说那个鸡汤老和尚喜欢唱一支莲花落的曲子,曲子本来没有名字,只不过百余唱词,有半数都是莲花落三字,内城外城才给按上一个莲花落的曲名。然后就有人去喝了鸡汤,问老和尚他既然修禅几十年了,那莲花落没落呢,老和尚就很遗憾地告诉那位似乎存心刁难的访客,说他自己心中莲花未落啊,不过等到哪天终于落下了,他也就能修成正果了,然后也就不再煮鸡汤喽。新近传到外城的趣事是,有个外乡人硬闯入内城到了山脚,也不喝那鸡汤,只问老和尚是不是与他师父一般,是那什么世间天人,很是奇怪……” 她自顾自说着,没有察觉到那位公子听到后来,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她更没有意识到不知何时,屋顶又多了一个双手空空的男子。 徐凤年坐起身,也不去看身后那个当时弃剑背尸远去西域某座大山的人。 那人冷笑道:“现在才知道你真是聪明,我师父胜过了他,你又胜过了我师父,本该接下来就得轮到你被新人镇压,所以你宁肯不当天下第一人,干脆就舍弃了自身气数,只当那位置更加安稳的四大宗师之一。” 徐凤年淡然笑道:“你有一点说错了,当年你师父没有赢他,我也一样没有胜过你师父。他们两人,只是对自己身处的江湖,或者说我们这些外人眼中的江湖,无所牵挂而已。事实就如你所想,不说境界高低,仅论战力强弱,你师父便是对上八百年前的吕祖,也可一战。哪怕武评九人,加在一起联手厮杀,你师父一样是想杀谁就杀谁,这才是真正的武夫极致。至于你师父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自己去想,等你哪天想明白了,大可以重新拿回那柄菩萨蛮,找我报仇。” 王仙芝徒弟之一的木讷男子,武帝城楼荒沉声道:“我要带走那个叫余地龙的孩子。” 徐凤年摇头道:“就算我肯,他也不会跟着你走的。再者,与其靠人,不如靠己。” 楼荒沉默片刻后,平静道:“我赢不了你。” 徐凤年笑道:“那就只能等着我死了。至于是在这西域还是去北凉,都随你。你只要不投靠北莽,我都不管。” 本就在这座城内住下的的楼荒,身形一闪而逝。 徐凤年沉默不语。 百年江湖,只有同处一个年代但却先后登顶的两个人,能算是独立山巅,四顾无人。 李淳罡是自觉输了,王仙芝是自认赢了。所以李淳罡是洒脱下山,王仙芝却是昂然登天。 都是以后江湖百年甚至千年都再不会有的大风流。 但是,江湖大风流可遇不可求,江湖人却不可无侠骨,千年以前千年以后都是如此。 此时此刻,至今犹然不知、以后更不会知晓自己是那天潢贵胄却只能流离市井的晏雁,下意识抚摸着妹妹的发丝,好奇问道:“公子,你也是来这里寻仇的吗?” 徐凤年瞥了她一眼,摇头笑道:“我的仇家不在这里,不过你们这里确实有很多把我看成仇家的人。说不定你的某个长辈,就是如此。” 晏雁没有当真,只是凄苦道:“本该安享晚年的宋爷爷他们,都死了。最该死的那个长辈,反而以后会过得很好。” 徐凤年笑了笑,“这就像有些人明明醒了,其实却跟睡死了差不多。” 晏雁没有低头,没有去看那个醒了却装睡的妹妹,她胸口衣襟被晏燕的泪水浸透。 徐凤年也不去看那个刚才被自己一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