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广陵地头蛇的杂号将军千刀万剐抄家灭祖,有何裨益?只是她仍是不想泄露她们两人的身份,不愿意,也不敢。 宋笠微微一怔,眼神炙热了几分,“燕敕王世子赵铸?” 她心知不妙,干脆闭口不言。 世上总有一些不屑规矩的男人,喜欢女子的身份,多于女子本身姿容。太安城是天下首善之地,同时也是最为藏污纳垢的地方,她耳濡目染太多了,一些个勋贵子弟,怎样的水灵女子勾搭不到,就偏偏对那些明明上了岁数的大宅深院里的妇人下手,并且引以为傲,私下与狐朋狗友相聚,作为谈资,比试谁拐骗上手的诰命夫人品秩更高。她就听说那帮油子混账,不但连乌木轴敕命文书的妇人视为玩物,就连一些个玉轴和犀牛角轴的诰命贵妇也敢引诱。 听到赵铸这个名字,本已走出去几步的徐凤年停下脚步,抬手摘下一截柳叶繁茂的柳枝。 徐凤年没打算凑近过去,但也没想着袖手旁观。 王福以为他这位刀法天下第二的绝顶高手在客栈里不出手,是那小子命大。 很快他就没了这份自信。 一片柳叶划空而过。 如刀切豆腐,截断了梁眉公手中那把不在绿鞘的广陵新刀,刚刚胜过了那女子后正志骄意满的年轻刀客目瞪口呆,一脸茫然。 王福是在场中境界最高的一个,远胜众人,也仍然是环顾四周,才敲定是那树荫中的游侠作祟,王福之所以有腕下鬼的古怪绰号,就在于他的运刀,宛如腕下有鬼神相助,是江湖上少数可以无视对手境界更高的奇人,王福的练武天赋就算搁在天才堆里,依旧可算出类拔萃,否则只是靠着不入流的歪门邪道,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哪怕是柴青山这样的剑客,也不敢说自己稳胜王福,尤其是仅以生死定胜负的厮杀,说不定王福的胜算还要更大些。 然后驿路上众人就看到一幅荒诞场景,高不可攀的腕下鬼王福先是后仰靠在马背上,似乎是躲过了什么,这才来得及伸手握住那柄佩刀,倾斜下马时,身体前扑,脚尖在马腹轻轻一点,那匹健壮战马就侧着凌空撞飞出去,闲逸佩刀和真正握刀的王福完全是两个人。老人虽未拔刀出鞘,但前奔之时,气势如虹,只是不知为何老人才冲出去六七丈,就又给逼退后撤了两丈,然后继续一手按刀,低头弯腰奔走,不走直线,如蛇滑行于沙地。 堂堂刀法巨匠腕下鬼,跟稚童嬉耍一般前冲加后退,如此反复多次,众人终于意识到罪魁祸首应该是远处那个看不清面孔的乘凉家伙。 只是仍然没人知道为何王福要用如此画蛇添足的推进方式,就连那个断刀的梁眉公也不例外。 在王福终于好不容易来到离那年轻人相距百步的地方,依然按住刀柄不出刀的腕中鬼,就看到那人随手丢掉了手上那根干秃秃的柳枝,没有丝毫动静,那人头顶一根柳枝就蓦然绷直,砰然折断,急速坠落,恰好被那人一手握住。 王福猛然停下身形新。 既是示好,更是示弱。 王福跟许多顶尖高手有一点不同,就是他这辈子一次都没有踏足武帝城。 他在壮年成名之后,当时还没有腕下鬼这个称号,而是褒贬参半的“王不死”,因为他与人对敌必杀人,而且活着的都会是他王福,他从来不招惹有可能杀死自己的敌人,所以这辈子王福还没有输过一次,哪怕他跟柴青山近在咫尺多年,两人之间没有过一次切磋武技。十几年来,王福出刀次数已经不多,但是十年前有一次在江湖上,他即使当时悬佩着那柄天下十大名刀之列的“咳珠”,对上一名年轻人,仍是不战而退,那之后没多久,不光是王福知道了那个不佩剑也不带刀的年轻人是何方神圣,可以说整个天下都知道了,桃花剑神,邓太阿! 这一次,王福照样是不顾顶尖高手和武林前辈的脸面,选择了不拔刀。 不是说他觉得自己毫无胜算,只是一旦拔刀,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境地。 两人萍水相逢,又没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面对的是顾剑棠,才能让老人生出不计生死也要一战的冲动。 毕竟练剑之人,谁都想着要翻过邓太阿这座山头,练刀之人,则是顾剑棠。至于更加笼统的习武之人,应该没谁痴心妄想去挫败王仙芝。 王福就不信王仙芝只是死在那姓徐的年轻藩王一人手中。 王福驻足原地,心中有些郁气中结,江湖上的年轻高手是不是太多了些,光是死在自己手上就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