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人生恰好不过百年而已。 裴南苇赌气地没有转头。 那人在她身边蹲下身,对院子里的两位拂水房精锐柔声笑道:“起来吧,这些日子有劳两位了。以后到了这里别拘谨,还像今天这样就挺好,才不会死气沉沉。” 她们两人站起身,点了点头。 那人望向面红耳赤的年轻死士,“杨公寿是吧,放心,我会帮你牵线搭桥的,回头先给你换个士族身份,不过暂时还需要你留在碧山县。” 他对老妪点了点头,后者心领神会,带着大福从天降的拂水房晚辈离开院子。 裴南苇还是没有转头,“仗打完了?” 他叹了口气,“拒北城守住了,北莽蛮子还算不上伤及根本,剩余不到二十万大军始终退得不乱,所以估计还得再打一场,不过胜势已经在我们北凉这边了。我要去趟蓟州关外,见一见那位旧东越驸马爷,顺便还有 些人也要打声招呼,别人去我不放心。” 她突然转过身,一把抱过他,使劲把他抱在怀中。 她红着眼睛,孩子气地哭腔道:“我不让你走!” 一个含糊不清的嗓音从她雄伟胸脯之间传出,“那你也别把我……闷死在这里啊……” 她刹那间满脸通红,狠狠一把推开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王八蛋。 徐凤年被推出去的同时,随手挥袖一指,弹向远处。 院墙上,原本蹲在那里看好戏的吕云长,被那弹指弹中额头,砰然落地,摔在院外小巷中。 少女王生背负剑匣双手环胸,看到狼狈不堪的吕云长站起身,她冷笑不已。 在小镇外偶然遇到师父三人的余地龙只得一起返回,很是脸色纠结,都不敢多瞧一眼王生。 王生犹豫了一下,沉声道:“跟我一起去小镇酒楼,给师父买酒!” 余地龙哦了一声,没有多想。 吕云长坏笑道:“你俩去买酒就是了,我在这儿帮师父盯着,以防刺客偷袭。” 背匣且佩剑的王生伸手按住一把剑柄,吕云长举起双手,“得得得,怕了你。” 余地龙一脸茫然。 吕云长摇摇头,叹息道:“余蚯蚓啊,你说你咋就不开窍呢?” 余地龙气势浑然一变,“单挑?!” 吕云长有些头疼,他是真打不过这条蚯蚓啊。 就在此时,只见师父师娘已经一起走出院门,王生眼眸底处隐藏着一些莫名欣喜。 裴南苇为师徒四人一路送到了小巷拐角处,然后她很快就转身离去。 四人走在那条轱辘街上,只有原本需要马上赶往幽州葫芦口的余地龙牵马而行。 徐凤年突然说道:“余地龙,如今武当山有个叫苟有方的孩子,你以后多留心。” 余地龙惊讶道:“啊?为啥啊?” 徐凤年玩味道:“谢观应,邓太阿,张家初代圣人,都算他半个师父,以后可能还要再加上半个武当掌教李玉斧,你说为啥?” 余地龙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显然还是没怎么在意。 徐凤年冷哼道:“吕云长,我提醒你别使坏心眼,记住了没?!” 吕云长做了个鬼脸,双手抱住后脑勺,“知道啦。” 徐凤年笑了笑,“你的对手,也会有的。” 吕云长顿时雀跃起来,“何方神圣?!” 徐凤年莫名其妙道:“有可能成为天下第三的人物,而且年纪比你小。” 徐凤年一语成谶。 而天下第三高手的交椅,始终把持在一个用刀女子的手中。 她姓陶。 徐凤年回望一眼,大声喊道:“最多再过三四年,一起去江南。” 小巷中,一直躲在原地没有离去的裴南苇,嘴角偷偷翘起。 她摊开双臂,指尖轻轻触及小巷墙壁,脚步轻快地向小院走去。 因为她觉得,三四年而已,那时候她还没有老呢。 ———— 广陵江上,一艘灯火通明的黄龙楼船之上,一对男女并肩站在船头赏景。 身穿离阳藩王蟒袍的年轻男子轻声道:“让你受委屈了。” 绝美女子轻轻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她笑脸温柔。 年轻藩王重重拍在栏杆上,“这个宋笠,胆大包天!等本王……” 她突然捂住他的嘴巴。 年轻藩王握住她的手,神色悲哀,转身凝视着她那张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厌的容颜,他挤出一个笑脸,“放心,我赵珣还不至于就此意志消沉!” 离阳三大藩王,燕敕王赵炳,蜀王陈芝豹,靖安王赵珣,三人联手叛乱,其中以赵炳获得骂名最多,陈芝豹最受畏惧忌惮,而赵珣最让人扼腕叹息。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