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士庆,这些人,那些人,很多人,都死了,我要去为议事堂为他们添椅子!我就是要徐凤年亲眼看着一张张空落落的椅子!” 陆丞燕突然说道:“我去。” 徐渭熊笑了,弯曲手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傻啊,这种事你怎么能做,这个恶人谁都能做,唯独你陆丞燕不能。” 赵玉台也点头道:“丞燕不要管。” 徐渭熊打断赵玉台接下来要说的话,“姑姑,我去!” 赵玉台沉默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没了徐渭熊的屋子,无人说话。约莫两炷香后,徐渭熊推着轮椅回到门口,脸色苍白。 赵玉台起身走过去,心疼道:“小年朝你发火了?姑姑这就去教训他!” 徐渭熊死死抓住赵玉台的袖子,凄然道:“我走到一半就回了,但是有人告诉我,他已经在大堂内为那些武将英烈添设座椅了。姑姑,我是不是错了?” 赵玉台蹲下身,帮她擦去满脸泪水,柔声道:“没有错,你们都没有错,你和小年都是好孩子。” 屋内,陆丞燕神情木然,王初冬在默默抽泣。 和徐婴一左一右盘腿坐在门口当两尊门神的呵呵姑娘,冷不丁开口道:“男人的事,娘们别掺和。打天下守天下,关我们屁事。” 大概是跟贾家嘉相处久了,徐婴竟然破天荒呵呵一笑。 ———— 议事堂内,在座诸人,无一不是枭雄,无一不是英雄,无一不是豪杰,无一不是名士。 褚禄山,燕文鸾,李功德,袁左宗,顾大祖,陈云垂,周康,齐当国,寇江淮,胡魁,皇甫枰,韩崂山,宋洞明,白煜,徐北枳,陈锡亮,李翰林,黄裳,杨光斗,石符,乐典,洪骠,黄小快,袁文豹,曹小蛟,洪新甲,汪植,宋长穗,辛饮马,韦杀青,田培芳,胡恭烈,韦石灰,焦武夷,常遂,许煌…… 北凉寥寥四州之地,其中武将阵容之雄壮,足以让一统中原的离阳朝廷也汗颜。 被年轻藩王视为半步武圣的徐偃兵站在门外,靠着廊柱,双手抱胸,斜眼看着夜色。 ———— 有位风尘仆仆从幽州一座书院赶来的老人,不知为何赶路的时候火急火燎,恨不得马匹有八条腿,进了王府后反而不着急了,悠哉游哉,借着明朗月色和连绵不绝的大红灯笼走在湖心路上,走向那座名动天下的听潮阁,儒衫老人身边跟着一位气质冷艳的女子,正是上阴学宫韩谷子的高徒之一,徐渭熊的师妹,晋宝室,她不同于已经在北凉道官场按部就班的师兄弟,既不愿去梧桐院“寄人篱下”,又不适合在官场作为,就去了书院,一边帮老人处理杂务,一边潜心学问。而老人则是年轻藩王嘴里的那个臭棋篓子,跟徐骁下棋都能下成半斤八两的那位“国手”,当然他更著名的身份是上阴学宫的王祭酒,士子赴凉的牵头人,如果,只说如果,北凉徐家假若真的裂土称帝,那么这个老人其实才是头一号的从龙之臣,其意义之大,犹胜春秋战火中赵长陵投奔徐骁。但是很出人意料,于北凉立下滔天大功的年迈读书人,又是徐渭熊的恩师之一,更是早年与学宫大祭酒齐阳龙扳过手腕的当世第一流名士,公开身份大摇大摆赴凉以后,反而如同泥牛入海,在一座规模远逊青鹿山书院的小山头,做起了默默无闻的教书匠。 王祭酒来到听潮阁的宽阔台基上,仰头望着这座高楼,先是微笑,然后是整个嘴角都咧开,最后就只差没有哈哈大笑了。 晋宝室好奇问道:“先生为何如此开怀?” 老人嘿嘿坏笑道:“没啥,想起一些好笑的事情而已。闺女,想不想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跟这个老人已经相当熟稔的晋宝室没好气道:“先生不妨独乐乐。” 这位王祭酒的学问丝毫不用质疑,堪称当世屈指可数,恩师韩谷子,中书令齐阳龙,国子监姚白峰,恐怕就这三人能够与眼前老人坐而论道了。只不过这个早年在上阴学宫深居简出的老先生,到了北凉后就彻底露出为老不尊的狐狸尾巴了,晋宝室在书院帮忙的时候,没少被老先生调侃打趣,总喜欢说些极其隐晦的荤话,若不是好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