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向武当山那边。 山上,就在洗象池附近的那栋茅屋前,站着一个身穿龙虎山普通道袍的年轻道士,和一个蹲在地上使劲眯着眼翻阅一本古籍的人。 后者轻声说道:“凝神,此次行事,非君子所为啊。” 年轻道士平淡道:“先生,虽然有违本心,但是我毕竟姓赵,是天师府道人。叔叔在太安城传道多年,如今在京城仍是岌岌可危,叔叔在信中自嘲连那青词宰相也做不得了。况且先生也知道,如果任由那吴灵素得势,不光是佛家的不幸,我们天下道门正统的香火也要飘摇不定。” 眼睛似乎不好的儒雅男子几乎贴到了书页上,感慨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吗?” 他欲言又止,摇摇头无奈一笑,“我白煜那些大道理就不唠叨了,都说有一说一,我们读书人啊,知道的多了,就喜欢有一说个二三四,你不拦着,五六七八-九也都来了。有些时候扪心自问,确实挺惹人烦的。行了,你做事吧,别管我,这本书不错,我找了好些年也没找着,借这个机会,先睹为快。” 赵凝神犹豫了一下,“虽然说此次合力,最多让他失去在西域凝聚出的那股即将成运的气数,但是先生你还是不该来武当山的,他一旦震怒,我死也就罢了,先生你不该在这北凉夭折,先生应当比当年荀平走得更远!” 白煜沾了沾口水,轻轻翻过一页,道:“心太大,胃口难免跟着大,伤身。” 赵凝神叹息一声,向前走出几步,闭上眼睛,手指掐诀。 龙虎山天师府,莲池那棵紫金莲,最高处的一朵花苞,骤然绽放,又骤然凋零。 青州水师一楼大型楼船上,有个读书人盘膝而坐,身前摆有一只水碗,他双指捏着一颗洁白石子,微笑道:“既然事已至此,大势使然,就怪不得我谢观应落井下石了。” 那颗石子砸入碗中水面。 同一时间,一抹白虹由东南往西北,一闪而逝。 看完了正北的徐凤年收回视线,开始侧过身望向正东方。 卸去那股气机的支撑,祁嘉节那柄长铗滑落归鞘。 祁嘉节摘下那柄长铗,随意抛弃在街道上。 殷长庚等人都不明就里。 单饵衣和宋庭鹭也都满脸茫然。 一直像是来看戏的柴青山也向前踏出一步。 徐凤年望向远方,笑道:“东越剑池倾力铸就的一柄新剑,祁嘉节作为剑主,所剩不多的离阳练气士扎堆,加上龙虎山赵凝神的联手牵引,柴青山的助阵。你们这从千万里之遥请来的一剑,比起当年我杀韩生宣那一剑,手笔大多了。” 祁嘉节轻声道:“惭愧。” 柴青山默然无言。 腋下还夹着那本《绿水亭甲子习剑录》的徐凤年,也不见任何恼羞成怒的神情,说道:“武当山不远,烧香许愿挺灵的,你们还是赶紧祈祷别被我接下这一剑吧。” 东越剑池少女怯生生说道:“徐凤年,江湖上不都说你是真武大帝转世吗,咱们许愿管用?” 徐凤年忍俊不禁道:“也对。” 徐凤年看了眼她和那个长得确实挺像宋念卿的少年,后者赶紧双手握紧剑柄,他可知道这个北凉王很擅长不经答应就跟人借剑!而且往往一借就是几百上千的。 倒是那个还没长成大姑娘就胳膊肘往外拐的少女,朝徐凤年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背着的那柄剑还不错的,要就拿去,不用借。 徐凤年轻轻呼出一口气,面朝东方,自言自语道:“不用借了,剑,如今我自己有的是。” 徐凤年拔地而起,踏空而去。 只见天空中,那人四周,剑群如蝗。 我有剑,两千四! 气长六千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