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还请不要怪罪。” 徐凤年弯腰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上茶,也给宋夫人倒了一杯,摇了摇头,“无妨。” 宋夫人轻声道:“雪荷楼是两栋楼由一座空中廊桥连接的鸳鸯楼,‘空中阁楼’的美誉也因此而来,前楼主要是用以酒宴茶饮,客人一般都是夜来晨走,后楼下榻住宿,多是雪荷楼熟悉底细的回头客才能入内。只是奴婢不知王爷是想住在后楼,还是在附近找一栋安静宅子休息,不远,只需要走上半盏茶功夫。” 徐凤年笑道:“不用太麻烦,我就住在后楼好了。” 宋夫人有些犹豫,后楼倒是有装饰不输王侯家的上等房,只不过雪荷楼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多有一掷千金的各地豪客在此温柔乡逗留,往往一住就是十天半月,乌烟瘴气的腌臜事常有发生,宋夫人的言下之意,自然是希望年轻藩王能够拣选一处闹中取静的院落,否则堂堂北凉王与那些男人同住一楼,成何体统。不过既然他发话了,宋夫人也不去画蛇添足,领着徐凤年下到六楼,走入那座别具匠心的廊桥,来到后楼,宋夫人没有安排雪荷楼女子去准备那些他洗浴后需要更换的衣物,一切事务皆是她亲历亲为,甚至连为房内浴桶倒水也是她一手包办,至于自荐枕席之事,宋夫人不敢奢望,也不会作此想。天下青楼中,任你再姿色出众,任你有再多裙下之臣,还不都是庸脂俗粉,残花败柳?出淤泥而不染?真当自己是坐在莲花台上的女菩萨了不成? 衣衫褴褛的徐凤年把宋夫人送到门口后,摘下那柄凉刀,洗浴更衣,刮胡子剪指甲,总算神清气爽了。然后坐在桌前,心思微动,当年邓太阿赠送的飞剑残余,一一出袖浮现在桌上一尺处,玄甲青梅竹马朝露春水桃花,蛾眉朱雀黄桐蚍蜉金缕太阿,最初总计十二柄飞剑,蕴藏十二种剑势,剑势已经了然于心,只是数次大战后,飞剑却只剩下四把了,青梅竹马,黄桐蚍蜉。世人常言物是人非,在徐凤年这边,反倒是人依旧物渐无。徐凤年没有收起四柄相依为命的飞剑,让它们安静停在桌面上,闭上眼睛,开始吐纳。道教之所以精通吐纳术,并且推崇返朴归真,有个说法,初生婴儿的呱呱坠地,是一口吐出前生浊气,幼龄稚童经常哭泣,在于“腹有浊气不去藏”,属于不知吐纳养生之术却真气天然长存,所以契合“天真”二字。一个人成年以后,虽说学会了逢事隐忍,喜欢用喜色不露形来称赞某人的成熟,但是在道家看来,反而是有悖天性的。 徐凤年半睡半醒,恍恍惚惚。 吐纳一呼一吸,心神一收一放。这一刻,耳中听到有许多雪荷楼内外的动静声响,下一刻,便像是世间万籁寂静。 徐凤年想起了鱼鼓营那个瞎子老卒许涌关,赴京驿路上的六百声恭送。 想起了从蓟北一直战至葫芦口外的幽州骑卒。 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 不知过了多久,徐凤年被门外一阵细碎脚步声惊醒,猛然发觉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徐凤年收起飞剑,走到窗口,怔怔出神。 经此一战,徐凤年有信心能不需要多久,就能够拓拔菩萨真正打成平手,也有跟四大宗师中杀力最强的邓太阿一较高低,至于寻常人看来名声最大但是在四大宗师中只算“敬陪末座”的曹长卿,毕竟拓拔菩萨是公认只输给王仙芝的万年老二,邓太阿在李淳罡借剑和出海访仙后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徐凤年借着一举战胜王仙芝的东风,在江湖上的声势正值如日中天,唯独曹长卿多年来不曾跟同等修为的大宗师交手,哪怕在太安城带着姜泥昙花一现,终究没有大打出手,只是跟顾剑棠柳蒿师几人稍稍过招,没有真正的生死大战,所以比起徐凤年邓太阿拓拔菩萨三人,难免就会被看低许多。但是徐凤年心知肚明,儒圣曹长卿改弦易辙后,四人中,其实这位大官子不但境界最高,也已经是战力最强的那一个,这个时候的曹长卿,恐怕比起自己天人体魄犹在的巅峰时候,毫不逊色了。 房外,宋夫人带着那个徐凤年至今还不知道姓名的拂水房精锐死士,她轻轻叩门。得到允许后,宋夫人推门而入,说道:“刘怀玺孤身一人登门拜访雪荷楼。奴婢不敢自作主张,所以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