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可既然你跟爹姓了张,这就不是好事。” 张边关轻轻抽了抽鼻子,拿一只袖子覆盖住脸。 孙寅正要说话,听到一串不加掩饰的脚步声,就闭上嘴。 见到一名佩剑的高挑女子姗姗而来。张边关听着再熟悉不过的脚步,赶忙糊里糊涂随意抹了抹脸庞,笑脸灿烂,呦了一声,“稀客啊,张大女侠,要不发发善心,打发小的一些碎银子?” 张高峡瞪眼道:“江湖上讲究一个救急不救穷,你觉得我会你这穷光蛋一袋子银钱?我跟你姓!” 张边关白眼道:“咱俩本就一个姓。” 张高峡嘴角翘起,说了句“所以啊”,然后高高抛出沉甸甸的一袋银子,张边关毫不意外,接过银子,开怀大笑道:“这位女侠果真菩萨心肠!以后肯定能找着一位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外加权倾天下更会心疼媳妇的如意郎君!在这之前,商量个事,女侠大人,要不你收了我吧,把我拖回家得了,管饭就行,有肉是最好,有酒就好得不能再好了……” 张高峡不去跟这个三哥插科打诨,冷冷瞥了眼她知根知底的中书省杂品小官,孙寅。 孙寅独自站起身,留下张边关一个人坐着,望向首辅大人的爱女张高峡,无视她能把人剐掉魂魄的冷冽眼神,问道:“张姑娘,孙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高峡冷声道:“那你就闭嘴。” 张边关缓缓起身,抛着银袋子,一脸幸灾乐祸,过河拆桥说道:“孙寅啊孙寅,姚祭酒把你说成是连中三元的大才子,可惜我这妹妹向来不喜欢舞文弄墨的读书人,你就别奢望她会对你另眼相看了。要是非要说大道理呢,那就是你厉害是你的事情,我喜欢是我喜欢的事情,不过你要是真死心不改,想要娶我妹妹过门,我是无所谓,但你得先打过她,还得被她看得顺眼,再得是我爹钦点认可的女婿,这样凤毛麟角的年轻俊彦,上哪儿找去,你这个自己送上门的,肯定不算。” 孙寅略显无奈道:“我喜欢一个早就心有所属的女子做什么?” 张高峡冷笑道:“孙寅,你倒是知道得不少。” 孙寅不以为意,平静说道:“我反正这辈子注定跟首辅大人说上半句话,能跟首辅大人的儿子说上一说,就当弥补遗憾了。至于你张高峡张女侠,只是意外之喜。放心,你喜欢的人,我也喜欢,我却不会跟你抢。” 张高峡讥笑道:“你喜欢男人?” 孙寅笑了笑,“喜欢是喜欢,却不是女子喜欢男人的那种,打心眼欣赏一个人,也算喜欢。打个比方,就像我很喜欢首辅大人没能写出‘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样的绝好诗词,但他却脚踏实地做到了这件前无古人的壮举。六部衙门,总计四千间屋子,以后豪阀世族子弟越来越少,寒庶子孙越来越多,这不异于前辈李淳罡在江湖上的剑开天门,为后辈开山。” 孙寅转身离去,悠悠然说道:“想当然觉得别人会喜欢什么,就送给对方什么,好像这就是付出了,却从不问一问对方想不想要,愿不愿收。这种人,再掏心掏肺,也不过是一种自以为是,自个儿豁达大度问心无愧了,其实还是自私。是在讲男女情爱也好,是在说兄弟交往也罢,都可以去套。因为对人好,不容易,但不算太难,但真的能设身处地去尊重别人,就很难了。古人以知己这个说法来形容至交好友,因此如何才算‘知己’,是大学问啊。孙寅是个蠢人,不知将来千百年是如何一个世道,但是咱们身处的这个世道,还算看得透,浑人不少,可总归还是有些人不重利,不重名,不重好剑不重谥号,不重朋友的好心好意,不重死得其所,不重一家一姓香火传承,乃至于不重一人之社稷江山……” 张高峡皱起狭长好看的眉头,问道:“这家伙胡言乱语什么,是在骂咱们爹,自顾自成全了忠义二字,却独独对不住了桓伯伯?可后头好像又在夸啊,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张边关漫不经心道:“恐怕他自己也犯迷糊,人太聪明了,就喜欢自己跟自己对着干,翻来覆去,两手空空。” 张高峡瞪眼道:“孙寅胡说八道什么,我不知道,你在骂咱们爹,我还听得出来!” 张边关解下那只鸽铃,随手丢入锁龙井,做了个玩世不恭的鬼脸,笑道:“爹懒得骂我,我就偷偷骂他,你又不会告状去,我怕什么?” 张高峡语气沉重了几分,问道:“你真不顺着爹的意愿,去辽东投军?”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