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细,到时候兄弟没得做,冤枉大了。” 徐凤年走出院子,去四楼喜意那边接回陶满武。 小院幽静,可闻针落地声。 澹台长安还是喝酒,只不过举杯慢了许多。 安阳小姐托着腮帮,凝视着这位有趣很有趣极其有趣的公子哥,她看了许多年,好似看透了,但总觉得还是没有看透。 只觉得这样安静看着他,一辈子都不会腻。 澹台箜篌想要偷偷摸摸喝一杯酒,被拍了一下手背,缩手后哼哼道:“小气!” 澹台长安涨红着一张英俊脸孔,含糊不清道:“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万一哪次二哥不在,与谁喝醉了,被人欺负,到时候二哥还不得被你气死!” 城牧府三公子嫣然一笑,继而收起笑脸,小声问道:“二哥,你真不查一查这个徐奇的底细?” 醉眼惺忪的澹台长安摇头道:“不查。” 澹台箜篌皱眉道:“为何?这家伙才及冠之年的岁数,比我大不了几岁,就能与杨殿臣打个平手,不奇怪吗?” 澹台长安由衷笑道:“你看啊,二哥我叫澹台长安,这么多年就平平安安的,徐奇徐奇,奇奇怪怪的,有何不妥?” 澹台箜篌踢了一脚二哥,气愤道:“歪理!” 见二哥不理不睬,她好奇问道:“二哥,你还真想当教书匠呐?以前没听你说啊,是骗那徐奇的吧?” 澹台长安趴在几案上,一手握杯,望着头顶的月明星稀,喃喃道:“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醉了醉了。” 他竟是就这样打鼾睡去。 徐凤年再见到喜意姐,她可就真是没好脸色了,肯定是在为那一拍耿耿于怀,徐凤年也就乐得装傻,抱着陶满武走下楼,缓缓离开夜深人静的瓶子巷,出楼时朝四楼一处窗口摆了摆手。 喜意慌张躲过身子,满是羞意恨恨骂道:“流氓!” 她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咬着嘴唇,媚眼朦胧,此时她的媚态,几乎举城无双。 徐凤年走出瓶子巷,小姑娘抱着心爱的瓷枕,嘴角忍不住翘起,抱着它,可比背那沉重行囊舒服多了。 徐凤年眯起眼,内心并不如他表面那般轻松闲淡。 除去舒羞精心打造的面皮这类可以亲见的玩意,以及王府梧桐苑那个做傀儡的伪世子,一趟北行,意味着整个北凉王府智囊的缜密运作,实在是在暗地里做了太多隐蔽事情,例如徐凤年如今身上这张以备出留下城以后的路引,就意味着他来自一个无比“真实”的姑塞州家族,是一个如假包换做瓷器生意家族的庶出子弟,世子殿下的其中一张生根面皮也因此而来,而那个可怜正主笃定了不知死在何处,这辈子都未必有机会葬入祖坟,竖起墓碑。一环扣一环,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徐骁明言,只要世子殿下出了北凉,就不再派遣任何死士护驾,李义山与当局者都毫无异议,因为都知道再有死士跟随,就会有蛛丝马迹可寻,须知北莽有一张紧密蛛网,笼罩整个皇朝。而这一只只嗜血蜘蛛,最敏感蛛网上一丁半点的风吹草动。 蛛网是朱魍谐音,是北莽天子近臣李密弼一手创建,模仿离阳王朝的赵勾,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提竿捉蝶捕蜻蜓,听着诗情画意,却是血腥无比,一旦被黏粘在杆上,就要人头落地,因为这个阴暗机构可以先斩后奏,足见北莽女帝对李密弼的信赖,故而后者一直被视作第九位影子持节令,无法想象,这名权倾朝野染血无数的侩子手已经手刃数位耶律皇室,慕容氏子孙更是大多死于他手,在二十年前,他还只是一名郁郁不得志的东越寒族落魄书生,兴许真是南橘北枳,有些人物注定要蛰虫一遇风雨化成龙。李义山曾说,死一个李密弼,等于斩去北莽女帝一眼一臂。 可这名已是花甲之年的老书生,算是暗杀的老祖宗,除了老死,或者被北莽女帝赐死,实在没有被刺杀的可能。 澹台长安是真风流还是假纨绔,徐凤年一时间看不穿,但将入飞狐城所有细节权衡算计以后,确定并无露出马脚的可能,就不去庸人自扰,说到底,大不了杀出城去。 陶满武突然小声说道:“你走了以后,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不过喜意姨有说你是流氓。” 徐凤年点头笑道:“你知道什么。女人说你是流氓,是夸人的言语。” 陶满武哦了一声,约莫是报复他不许与喜意姨说话,不断重复道:“流氓流氓流氓……” 徐凤年撇嘴讥讽道:“这位小姑娘,想让本公子拍你屁股蛋,还早了十年!” 陶满武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依偎在他怀里,这次只说了一遍:“流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