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说愁,读出来就像怨妇叫春,不堪入耳。但坟里那位,怎么就不能多活几年,多写几句‘五十年鸿业,说与山鬼听’?” 老剑神盘膝而坐,脱掉靴子,手指抠了抠脚趾,拿在鼻前闻了闻,轻笑道:“死了就死了,一干二净。坟里头这位,算不错的了,还能有人来上个坟。像老夫,死后有谁来带着酒上坟,顺手扫扫墓拔拔草?” 徐凤年点头道:“理是这个理。” 老头搓着脚底板,转头问道:“徐小子,你觉得自己可怜?” 徐凤年哑然笑道:“我?我他娘的是堂堂北凉世子啊,前朝那个谁不是说过生当鼎食死当鼎烹吗,我生下来就金山银山衣食无忧,天底下就没几个人比我更钟鸣鼎食,现在连世袭罔替都有了,还他妈的觉得自己可怜,就真好用头发把自己吊死了,要不拿娘们的胸脯闷死也行。所以那些年去北凉王府寻死的亡国子孙和江湖刺客,只觉得可怜,没觉得如何可恨。既然是徐骁的儿子,就得有这个觉悟,世上哪有只享福不挨冻不挨饿的道理。跟老黄出门游历之前,还有些怨气,这会儿没了。” 老剑神大笑道:“你倒想得开。” 徐凤年自嘲道:“其实也愁啊。” 李淳罡笑问道:“愁什么?” 徐凤年拔起一根杂草,手指弹去草根泥土,放在嘴里细细咀嚼,道:“这不正愁学不来两袖青蛇嘛。” 老剑神豪气道:“老夫绝学,岂是那般容易学到手的。” 徐凤年轻声道:“其实我知道老前辈那两百一十六手青蛇,都是像在打铁,让我体内的大黄庭更稳固。至于我能学去两袖青蛇几分精髓,全看造化,对不对?” 李淳罡眯眼缓缓道:“你小子的确不笨。说句敞亮话,两袖青蛇本就剑招繁复到了极点,几乎无迹可寻,你想学也无从下手,至于那一剑开天门,纯是剑意,你也学不来。” 徐凤年苦着脸唉声叹气,身后青鸟莞尔一笑。 老剑神也捡起一棵野草,嚼了嚼,呸一口吐出,说道:“接下来老夫麻烦一些,替你喂喂招。你小子也别好高骛远,老老实实先把那东拼西凑的二十来招刀法给弄结实了。其实老夫的拳脚功夫,对付王明寅也足够了。” 不等徐凤年说话,老剑神抹了抹脸,道:“要是姜丫头在这里,肯定得说老夫吹牛皮不打草稿。” 徐凤年呵呵一笑。 想着那呵呵姑娘,又躲在哪个角落等着出手吧? 三人走下山,行走在田间小径上。 “徐小子,你真对那叫慕容桐皇的美人没想法?” “……” “这种雄雌难辨的并蒂莲,堪称仙品,以老夫这等卓绝眼光来看,也是百年一遇。真不动心?” “……” “可以动心!老夫这次可以对你的禽兽行径,视而不见。” “……” “你就当那慕容桐皇是女子嘛,晚上灯一黑,你认得出谁是慕容梧竹谁是慕容桐皇,分得出谁雄谁雌?” “……” “小子,你倒是放个屁啊。” “老前辈,我也就是现在打架打不过你!” “啥?小兔崽子,别想老夫帮你喂招,以后照样拿两袖青蛇狠狠拾掇你。” “别啊!” “那你吃不吃这一双并蒂莲。” “滚。” “你小子憋了快一年多了吧,还没憋出内伤?” “滚!” “怎么一个惨字了得!这么多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在跟前晃荡,结果一个都吃不到,惨啊惨。” “老前辈,我滚行不行? …… 青鸟走在后头,听着世子殿下与老剑神的斗嘴,她笑得清水芙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