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太怪异了。 缩在我怀里的郑月忽然说:“你听见了么?” “当然,”我说,“我又不聋。” “不是啦。”郑月连忙摇头,“我是说,刚刚我好像听到了内容。” “内容?” “对,你不觉得刚刚那一声,就好像是有人在远处喊‘废物’这两个字么?” 我刚刚的感觉虽然有些模糊,可是听到郑月这样说,隐约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刚刚那一声巨响,好像是体积比我大几百倍的人,在很远的地方喊“废物”两个字。 有了这个念头,越回味越是如此,无论是声音给人的感觉,还是语气的状态。 就在这时,又一声响在耳边。 由于我和郑月之前正在讨论这件事,我这次听的时候更加的有针对性,发现这次的声音更加清晰,但听起来不像是“废物”,而像是“白痴”。 声音结束,我立刻去问郑月,她说自己听到的内容也像是“白痴”。 尽管声音听起来还是格外的诡异,但我心里多少有些释然。 我对郑月说,或许矮子成长的环境中,充斥着类似这样的语言暴力,所以他才会对这种暴力字眼异常敏感,且记忆深刻,这种声音也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刚刚那些怪声音极大可能是他父亲发出来的,或者说是矮子父亲的声音在他潜意识中的映射。 听完我的解释,郑月也松了口气,但仍然离我很近,可见她还是对这种声音心存恐惧。 “所以我们在这里的整个过程,这种声音都会一直在?” 我苦笑着点头:“估计是。” 郑月听了直咧嘴。 我见她好像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忍不住笑在心里。 “这才哪儿到哪儿?我之前进入一个罹患恐惧症的病人潜意识中,他的黑暗空间里全是各种鬼魂和恐怖的叫声,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幸亏我没有心脏病,否则我必定会被活活吓死。” 郑月缩了缩脖子,哆嗦着说:“看来你们的工作还挺有挑战性的。” “这里还算好的,只是吓人而已,之后的场景才真的要命。” “你指离开这里以后?” 我点头:“嗯,待会你就知道了。” 我俩继续往前探索,耳边时不时就会传来打雷一般的声音,由于我已经大概知道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所以听起来越来越清晰,也愈加觉得自己的分析没有错误,那些格外恐怖的声音,其实就是语言暴力在这里的映射。 这也难怪矮子身上有着一种特别浑然天成的暴戾气息,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这种好像打雷一般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吓人,不过听得多了逐渐也就习惯了,心里直接把这里想成是雷雨天的天气就好了。 尽管已经适应了间隔出现的好像雷声一般的恐怖声音,我仍然对这里抱有极其不好的预感,觉得我和郑月会在这里见到特别恐怖的东西。 我俩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了一会儿,身后突然传来“嘭”地一声巨响,和刚刚的声音完全是两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高空中坠了下来。 郑月比我先回过头去,感觉她先是整猛地愣住了,接着发出了因为见到恐怖画面而本能发出来的叫声。 我的好奇心被她的强烈反应吸引,也立刻回头去看。 由于光线比较暗,我费了一点工夫才看清楚眼前的场景,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可随之而来是胃里强烈的不适感。 眼前是一个身体几乎被摔散架了的人,很多内脏都被摔了出来,一个人至少从几百米的高空坠落才能摔成这个样子。 郑月干呕了几下,差一点就吐出来,我的情况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只不过面对着女人,我多少还是要装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我做出回答。郑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自语道:“这该不会也是矮子亲眼见过的一幕吧?” “嗯,而且是在他人格形成的关键时期看到的。”我说。 “在这种时期看到这种冲击性的画面,对一个人的伤害应该是不可逆的吧?”郑月问。 “当然。” “真是可怜,这可真是一个饱受摧残的灵魂。” 我不由笑笑:“每一个恐怖的灵魂,过往的经历都是你无法想象的。” 郑月点头:“这个我认可,我念警校的时候,我们的老师就一直说,其实很多重型罪犯都很可怜,他们的原生家庭和不幸经历毁了他们的前半生,他们犯的罪行则摧毁了他们的后半生,如果他们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能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人生,他们一定会不会选择来到这个世上,可惜他们没的选。” “是啊。”听到郑月的话,我都开始同情矮子了。 这个话题有些沉痛,我俩很有默契地不再谈论,继续朝前探索,变得更加小心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