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遭天谴的! 白景轩不以为然,不就是一株草,对他来说与路边野草没有分别。 他无视了仍在一旁作咬牙切齿状的叶青,接过少年手腕,认真地将汁液均匀涂抹在伤口处。 长长的剑长触目惊心,但蔺宇阳似乎并不觉疼痛,而是面露讶异。 师尊竟然亲自为他抹药? 他疑惑地端详正斜倚榻上的白景轩。 其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抹阴影,一双动人心魄的凤目眼尾微扬,目光里少了往日的凌厉,多了一份温和与淡泊,还有隐约的疏离感,彷佛世间一切都与之无关。 这样的师尊他从未见过。 难道死里逃生,竟能将一个人改变得如此彻底么? 可转念一想,比起之前那个对他动辄打骂,从不正眼瞧他的师尊,眼下这个言语关切,目光柔和的师尊,难道不好? 回想这许多年,他只是因为师尊救了自己一命的这份恩情,便认为对方做什么都是不容置喙的。 只因他在这世上与旁人再无一丝瓜葛,更无情分,唯有师尊,是他与这世间唯一的牵绊。 他早已学会了忽略自身的疼痛,对这个世间的任何期待也早已消磨殆尽,甚至把性命交到师尊手上,任其处置。 本以为他的一生就该如此了。 可眼前之人的变化却令他的心底没来由地燃起一点星火,似一团灰烬中砰然亮起,发出微不足道的隐约光芒。 灵草效果显著,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趋势,白景轩这才松开徒弟的手腕,掏出一块帕子擦净了手指上残留的汁液。 头也不抬地对叶青道:先治好内伤,六阳续结草我来想法子。 叶青见状轻叹了声,一面挽起袖口捏出一枚一银针,一面懒洋洋地道:有言在先,我的诊金可从不打折。 * 有医圣这一杏林妙手,再加上各种灵宝与玄冰泉强大的修复能力,不消半月,白景轩已然能够如常人一般行动自如。 要知道这可是受天雷劫损毁五脏六腑的身体,如今竟然还能恢复如常,换作旁人听了定要当作是天方夜谭。 可是白景轩却并未感到一丝喜悦,没有灵脉,他就如同一个废人,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找到六阳续结草方才是他的第一要紧事。 可叶青的话却言犹在耳 五千。叶青说着摊手伸向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蔺宇阳显然是吃了一惊,叶师叔妙手回春,只是我们来得匆忙,不曾携带如此多灵石,不如等我 灵石?叶青露出更加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二人。 白景轩无奈地微微摇头,但凡医圣出手,上千灵玉不过是个起步价。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让蔺宇阳把灵兽森林扫荡一遍,而非仅取他需要的药材。 于是他无视了徒弟疑惑的目光,冲青衫人道:等我三日。 他自顾向园子里大步而去,身后传来蔺宇阳微愣后的惊诧声:五千灵玉? 一块灵玉相当于一百灵石,五千灵玉那便是五十万灵石,还不得把整座灵山给搬空了? 白景轩念动一串咒语后不远处飞来一只灰白的山雀,扑腾了几下翅膀后轰然化作硕大的灰羽载着二人驶向天穹。 第5章 入城(修标题) 西天部洲,宁源城。 熙熙攘攘的街市,从小巷内绕出一白一蓝两道人影。 来往人们见了他们都不由自主地蹙足观望,发出啧啧惊叹。 蓝衫少年高梁薄唇,生得丰神俊朗,一头乌发高高束起,发尾处伴着一片耀眼夺目的红晶石,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而走在其前方的白衫人更是长身玉立,一道如针尖般的极细银叶竖在眉间,肌肤如白雪般剔透,端得是秋水为神玉为骨。 人们见识了谪仙该有的模样,都看得痴了。 可若他们移开目光,从二人身旁擦身而过,心中便会无端地生出一丝疑惑来。 方才似乎见了两个从画中走出的人,可是,长的什么样来着?却是半分也记不得了。 原本还有些担忧暴露行踪的蔺宇阳,见了这匿容咒的成效,终于放下心来。 施加咒术与呼唤迦楼罗鸟不同,后者因与白景轩已签下契约,不需任何灵力,只需口念便能召唤。而其他咒语却需灵力驱动。 白景轩只得将此咒传授弟子,本以为是临时抱佛脚,起不到太好的效果,不曾想这小子竟果真是个天才,才堪堪能把将咒文念全,便能令其完美运转。 蔺宇阳有些沉默地走在路上,回想起最近半月师尊的行为举止,与之前判若两人,不仅态度温和,还教他一套全新的心法,再也不必作为炉鼎修习六壬心诀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