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办公室问问老师或是回家上网查,至少不会留到上课再等老师来讲。 行,于是他点点头,转身跟着人往外走,充当一只乖巧的搬书机器,附带陪聊功能,今天是不是该学高二的内容了 倒是没人想和他讨论学习计划。陈里予权当做没听见,自顾自地往前走这时候走廊上还有不少来往的学生,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他索性给足江声思考怎么办的时间。 诚然,过了这么久,他早就没了最初看见那张信纸时候的出离愤怒或是不悦,毕竟他喜欢的人确实优秀,被送一封情书也在情理之中,江声的态度足够明确了,他也不该再揪住不放,像个无理取闹不分黑白的小孩子。 只是浅淡的酸意始终缠在心头,不受控制地将他的思绪牵引向某些极端又消极的念头长久存在的念头。 或许他们两个人的立场从一开始起就不那么对等,他视江声为救赎,是不可替代的热源与依赖对象,这样弃暗投明的过程一生也只有一次,牵着他走出来的那个人是江声,也只能是江声了。 然而受救赎者终究是被动的,施救者却不然。江声有这样的能力也有这样的条件,足以接近、照顾甚至拯救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无非机缘巧合,偏偏恰好先遇见了他罢了太多事实的碎片都在向他证明,江声还有选择其他道路的余地,会有别人爱他。娶妻生子,余生安定,前程光明,似乎都是唾手可得的事。 只要放开他,就有余裕唾手而得了。 比起吃醋,似乎更应当称之为危机感,或是某种藏在心底的未愈的自卑。他是个太矛盾也太两相分化的人,与生俱来的矜贵自傲尚且立在骨头里,后天种种经历加之于他的自我怀疑与安全感缺失却也骗不了人。 于是他心知肚明,他其实并不想听什么甜言蜜语的道歉或哄劝,归根结底,只是想确认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罢了他的安全感来源于被照顾,被偏爱,被特殊对待,非他不可。 毕竟入了冬,一天比一天冷,他们避开高一高二还在跑操的操场,绕了一条这时候很少会有人走的路,通往医务室和食堂,走过一座极长的桥,才能看见旧综合楼的屋顶。 周围行人渐少,只剩下远远传来的跑操音乐声。江声有意无意地上前半步,替人挡住风来的方向,低头问道:冷吗? 陈里予摇了摇头,下半张脸藏在蓬松的围巾下,额发被风吹乱了,随着摇头的动作小幅度地晃,像什么小动物蓬松又柔软的毛发。江声换了个姿势抱着书,腾出手来摸摸他的头发,笑着道:在想什么我错啦,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小动物懒洋洋地撩起眼皮扫他一眼,声音也闷在围巾下:你没错。 不会有人错在魅力太大收到情书,如果有错的话,也只会错在身为男朋友却找不到哄人的要诀所在。 这时候该抱抱对方,只是碍于手里的书,江声一时间还不能讲这个想法付诸现实。于是他想了想,退而求其次,用空着的手揽住陈里予的肩膀,转身贴近他,给了他一个不尽完满的拥抱:让你不高兴就是我错了,对不起。 陈里予肩膀一僵,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被风吹得冰凉的耳廓又隐隐回暖,不知是因为接触到对方柔软的衣服,还是受某些隐秘又始料未及的情绪牵动。 像是长久悬而不定的情绪终于有所依赖,尝到了熟悉的直白又不讲道理的纵容,便开始小心翼翼地得寸进尺,不甚熟练地有恃无恐起来在这件事上自始至终他都很理智,在某种微妙的自卑感胁迫下压抑情绪,不像从前那样娇纵又恃宠而骄,几乎称得上既正常又懂事了。 大概正因如此,江声才会显得有些茫然,几经沉默才终于说出这样如常直白坦诚的话来,明晃晃地将所有价值偏向他。毕竟从前横在他们之间的负面情绪大多与江声无关,只是来源于他独自经历过的一些往事,他也就能心安理得甚至不受控制地宣泄情绪,向对方索求安慰,江声也能自然而然地来哄他安抚他,同他一起与那些负面情绪为敌。 也不是坏事,总好过锋芒毕露的争吵或是歇斯底里。 原谅我嘛,惯常明朗的声音略微低下来,沉沉地落在耳边,带上些许煞有介事的委屈意味,好像在晃着袖子讨饶,小瑜 陈里予把脸埋进他衣领里,软软地蹭了蹭,声音也不自知地放软,嘀嘀咕咕的,有点害羞又有点无可奈何:都说了不怪你。 可你看起来不太开心,江声就认认真真地说,其实这么说可能有点儿自私,但我很高兴你会因为我吃醋,会那么在意我,而且这次嗯,吃醋也是乖乖的,没有无理取闹,我们小瑜已经进步很多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