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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


要上学呢,江声不以为意,动作轻柔地给他顺毛,语气温和,昨晚睡得好吗?

    话一出口他就亏心,失眠到三点才好不容易睡着,六点半就要起,能好就怪了他甚至做好了给人带午饭晚饭的准备,如果陈里予想在画室补一天的觉,他也觉得无可厚非。

    然而预想中语气不善的反问却没有到来,陈里予不知想到了什么,视线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带着微妙的不自然。

    怎么了江声怕他生气,放在头顶的手便往下挪了些,想摸摸他的后脖颈顺毛下一秒对方突然躲开了他的手,奓毛似拉起被子蒙住自己,挡住了他不明所以的视线。

    江声隔了一层被子追问他怎么了,声音模模糊糊的,也像在梦里。陈里予有点儿缺氧地狠狠吸口气,怕他真的担心,还是强忍着平稳下语气,闷在被子里答了一句没什么。

    闭上眼睛还是绕不开这个人,头发湿漉漉地抓上去,露出白净的额头和分明的五官,带着新鲜的少年气,还有熟悉的沐浴露味道被子是新晒过的,甜软的阳光和洗衣液味道,又让他想到一被之隔的人,脸颊就愈发滚烫,分不清是缺氧还是另有原因了。

    江声碰到他的手有些凉,目光里不自知的温柔却烫得他坐立难安,梦与现实两厢掺半,催人溃不成军。

    他又想起几分钟前堪堪逃离的荒唐梦境,盛满委屈的贪恋与臆想魔怔了吧,还要把气撒到本人身上,一边又想入非非,留恋越线的梦境,幻想付诸现实。

    他想抱抱江声。

    江声在他身边坐下来,隔着床被拍拍他的后背,觉得他这副模样莫名地可爱,话里的笑意便有些藏不住:起床啦,去学校再接着睡,先吃点儿东西吧。

    极尽耐心又乐在其中,还是他习惯了的纵容,陈里予被他哄得心口一软,闭上眼缓了几分钟,终于还是坐起来江声就摸摸他睡乱的头发,语气诚恳地问他,是不是还要帮你穿衣服啊。

    出去果不其然要被挠。陈里予瞪他一眼,黑眼睛湿漉漉的,带着罕见的鲜活生气。

    江声失笑,依言站起身,绕到床另一侧把椅子上陈里予叠好的衣服还给他:那我先

    话还没说完,陈里予陡然伸长胳膊,拉了一把他的衣袖用了十分的力气,拽得他一踉跄,回头便对上那双好看的眼睛,沾着潮意,直直地看向他。

    抱我一下,他喜欢的人在充足的暖气和厚被子里睁眼说瞎话,冷。

    十分钟后洗漱完毕,陈里予拉开椅子坐下来,看着餐桌上的东西,心情有些复杂。

    江声家的餐厅和其他地方一样干净敞亮,看得出常有人收拾,却也不像他养父母家那样简洁得毫无人气边边角角总恰到好处地摆了些小东西,桌旁有一小束花,精心插在玻璃瓶里,水橘色的变种玫瑰,品味比江声好了不知多少。

    桌上放着两碗西红柿鸡蛋面,两个人一人一杯热牛奶,餐厅连着厨房,隐约能听见江母切菜的动静,似乎还打算给他们添一盘小菜。

    尝尝,我妈手艺还不错,江声看了一眼厨房门,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都好久没吃了,每天早上都想早点儿见到你,带两个包子就出门。

    陈里予被他吓得一惊,强忍着后退逃离的冲动点点头,垂下眼睫吃面可对方说话时候扑落在他耳边的热意挥之不去,与梦里晦暗的画面不期然重叠,他握着筷子的手便僵在半空。

    昨晚,不,今天凌晨,几个小时前他在江声的床上,梦到了江声。

    那是个过分隐秘的、滚烫到足够以假乱真的梦,亲密,直白,却并不甜。

    如果非要定义的话,他更愿意称之为噩梦。

    梦里的江声和现实中不尽相同,看起来成熟了些,眉眼愈发深邃,带着罕见的锐利锋芒男孩子一岁窜高一截,已经比他高出许多,肩骨挺拔,将他笼在一方阴影下,攥着他的手臂低头强硬吻他。

    江声的五官不算柔和,轮廓清晰分明,抿着嘴角面无表情时候其实很有些压迫感,眼神是他从未见过晦暗,藏着令人喘不过气的悲伤与执拗,看得他心口发慌。

    他被人宠惯了,梦里也措手不及江声一手能攥住他两只手腕,抬起扣在他头顶,任由他被墙面硌得冰凉;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低下头,不容反抗地亲他。

    那是一把火,苦涩地渡进他唇齿间,烫得他浑身颤抖,含混不清地意图拒绝,便被进犯更深。隐约的铁锈味道弥漫开来,对方却毫无放过他的意思,吮咬他隐隐发疼的唇舌,像饿得委屈显出凶性的狼,要拆吃他入腹。

    他听见不分彼此的呼吸,越来越响,与心跳声混在一起,像一场配音粗俗的定格电影江声咬着他的嘴唇,明明生涩又不得章法,却无端让他思绪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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