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结结巴巴的话音,轻声说不求缘,我哪有喜欢的人他草稿纸上重复千百次的名字,分明就是答案。 不是都打包送给你了吗,江声看着他手里的红绳,吸了吸鼻子,语气不太自然,哪还有别人。 陈里予咬着下唇,堪堪止住了险些脱口而出的追问,沉默着戴上那根手链一只手不方便,最终还是伸出去,让江声替他代劳了。对方的手比他大一圈,骨节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修长有力,动作却小心翼翼的,像在伺候一件易碎的玻璃制品,或者给金贵的娃娃戴最后一件首饰。 他垂下眼睫,视线静静地落在江声的发顶,又贪恋地缓缓下移,抚过那长长的睫毛与挺直的鼻梁。 怎么会看上他呢陈里予想,他这样满身破毛病的人,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做人,一脸死气沉沉的模样,还看不见前途,江声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可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他再是多疑偏激,再是自我否定,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眼神与心跳里,盛着明晃晃的喜欢。 他不敢信那是百分之百,但至少十有七八。 红绳很好看,给他原本苍白的手腕添了一丝血色,像一截精雕细琢的白玉。江声说是辟邪送福的,这他倒相信直男成那个样子,大概不会知道红绳还有别的意思,哪怕现在江声在他无名指上套个戒指,说只是因为觉得好看适合他,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比起这些身外之物来,少年人藏不住心动的眼神,更加明目张胆。 知道了,最后陈里予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些许不熟练的笑意,轻声道,这个礼物也很好,谢谢。 江声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像个被自家小猫宠幸了的卑微铲屎官,素来傲娇的猫咪偶尔冲他喵喵叫一声,晃着毛茸茸的大尾巴来蹭他,就像是到了春天。 十月过半,他们刚刚结束了月考,结束了被这样那样的补课和作业压榨到只剩三天的国庆假期,一起度过了四舍五入只剩下彼此的高三第一个月,四十五天,却已经熟悉得像要相伴一生的人。 江声看着小猫轻轻眨动的睫毛,想起算命妇人那句分别两年,往后再无分离来,心底便隐隐升起些复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他看不明白。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刻也不想和陈里予分开;可如果分开一段时间就能换来再无分离的一辈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毕竟和对方比起来,他的前十七年过得太顺遂、太幸福了,除去一场早已痊愈的大病,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筹码,让他配得上这么早遇见陈里予,照顾他独占他、陪他一辈子了。 回家路上江声还是和陈里予说起看相的事,他藏不住话,却还是略过了大部分内容,只说不完全是好事语气里带着些许自嘲,可怜巴巴的:两年也太久了,我受不了怎么办 装得真像,就跟在说什么完全与他无关的事似的,要不是偶然看见他草稿纸上那一团自己的名字,陈里予都要被他糊弄过去了。 然而陈里予想到江声嘴里的心上人可能不是他尽管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得装聋作哑到成真了才能计入考量就还是酸,说话也没好气的:真遇见了再说吧,母胎单身了十七年,不差这一年两年的。再说了,已经打包送给我了,你上哪遇见别人去。 那要是江声顿了顿,还是将那句憋了很久的拙劣试探说出来,要是我们要分开两年呢? 他满心喜欢的男孩子难得有些失落,声音也低下来,那么认真又那么可怜巴巴地问他,你以后不要我了怎么办。 又没人规定礼物就一直会被带在身边,江声说,说不定以后你会遇到喜欢的人,然后 话没说完就被陈里予打断了,捂着他嘴唇的手心冰凉,手的主人分明矮他一个头,眼神却像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带着罕见的略显灼人的不悦:闭嘴我不可能喜欢别人。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比起否定更像某种粗暴的安抚,短短几个字里藏着太多情绪,以至于江声一时间忘了追问,什么叫不可能喜欢别人。 是不可能喜欢江声之外的别的什么人,还是除了陈里予自己,谁也不喜欢。 哦对了,陈里予的失态往往只有几秒钟,很快便恢复到猫似的冷淡里,收回手,语气无波无澜地岔开话题,我其实不叫这个名字。 江声果然给台阶就下,眨了眨眼,问他那叫什么。 陈瑾瑜,周瑜的瑾和瑜,他面无表情道,户口本上的名字。 曰瑾曰瑜,稀世美玉。 生来金贵无暇,合该福祐伴身;伶俐聪慧,美不自知。 江声愣了愣,才从周瑜字公瑾所以是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