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太匆忙,盛奕行李都忘记带过来,只能让凌也找最快的国际快递把寄过来。 他只能祈祷生日礼物能在这天过完之前送达了。 盛奕要留下来陪护,荣裕也没反对。 病房里有浴室,可是荣裕腿上打着石膏不能洗澡。盛奕先去洗完,很有陪护家属的样子,拿湿毛巾出来给荣裕擦脸。 荣裕其实已经在唐芸的帮助下洗漱过了,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安静地靠在床头让盛奕照顾。 凉不凉?盛奕不太熟练地用毛巾轻轻擦拭荣裕的脸,小心地避开伤口。 荣裕只是直直看着他。 视线在他的五官上缓缓游移,出神的样子似乎在体验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盛奕也有种说不出的不自然。 长时间接触另一个的脸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因为所有人只对自己的脸最熟悉,帮人擦脸时就会产生一种近乎越界的亲密感。 甚至比做那种事还要让人不好意思。 擦着擦着,盛奕说不上来又有点鼻酸。 他也不想这么矫情,但情绪这种感觉就是说来就来了,拦也拦不住。 他好像从未这么仔细地触摸荣裕的脸,用盲人的方式辨识重新这个人的样子。 摸到的却比看到的更真实。 真实到近乎残酷,指尖长时间传来的皮肤触感,就像直接透过对方掩藏自我的面具,摸到那个最真实的面孔。 一瞬间,那些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一起成长的轨迹,偏爱的瞬间。 全都铺天盖地地顺着这触觉穿透了他。 如果一个人这样连续每天这样为另一个人擦脸,真的很难不产生异样的感情。 盛奕忍不住想。 荣裕过去也是这样每天帮他擦脸的吗? 会不会是在这样日复一日的过程中,才逐渐为他沉沦? 如果是这样。 荣裕爱上他的方式,未免也太残忍了。 擦到脖子,盛奕已经忍不住。 今天已经矫情得够多了,不想再丢脸,他只能草草结束,在眼睛变红之前迅速起身躲进浴室。 打开水龙头又洗了把脸,盛奕又撑着洗漱台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把那股强烈的触动压下去。 良久,盛奕长长呼出一开口气。 听见荣裕在叫他,他整理好表情出去,平常笑问:想吃东西吗?我出去给你买。 荣裕:不用。 过来。荣裕往旁边挪出左边一半的床位,陪我睡觉。 这个病床比普通的病床舒适很多,睡两个人没什么问题,但盛奕还是犹豫了片刻,我睡觉不老实,会踢到你。 没关系。荣裕一本正经地开玩笑,我可以有经验,应该可以躲开。 盛奕还是看着旁边的陪护床犹豫着。 陪我。荣裕伸出手,眼里毫不掩饰想要接近他的渴望,打破了自己设下的克制,格外直接地说:想闻到你的味道。 盛奕的最后一丝理智都被扯断。 你就找事吧。盛奕眯了眯眼,嘴上很凶很正直,却特别利落地脱掉毛衣走到病床边。心里开心得要命,还是装模作样提前警告:不准碰我。 荣裕看着盛奕脱衣服的动作,眸色已经暗了些。 目光漫不经心扫过盛奕的T恤领口,在削瘦的锁骨和白皙的脖颈上停留,碰了会怎么样? 你想多住院一周吗?盛奕把毛衣甩到沙发上,控制自己不去看荣裕的脸。 那张带伤的俊脸本就异常性感了,盛奕从进来开始就很努力地在克制自己的邪念。 这人不怕出事,还非得主动撩他。 盛奕掀开被子躺上病床:尽可能往床边挪,和他保持了半个人的距离。 把灯光调暗,盛奕闭上眼,舒服地深吸一口气,享受着久违的清冽气息。 想到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竟然听到了荣裕的表白,他全身上下的细胞都还激动得战栗。 因为得到的能量太大,想彻底让这份激动平静下来,可能需要很久很久。 周围那么安静,盛奕觉得他的大脑却像在开派对,在静谧中狂乱地叫嚣着。 突然,他感觉身边的人偏过头。 看向他的视线闭着眼都很有存在感。 只是被那双眼睛看着就好像有挂着诱饵的勾子抛过来。 盛奕立刻就有点心痒,想要靠过去。 马上在心里默背唐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