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不去。盛奕淡笑说,都听你的。 荣裕怔怔打量着盛奕的神情。 收回视线,荣裕略低下头,缓缓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 硕大的雪片不断在车窗上滑落。 打开车窗,盛奕把手伸出窗外。 他看着落在手心后迅速融化的雪片,低声说:图老师是我很重要的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我想陪他度过难关。 捏紧手指上的戒指,荣裕的目光暗了暗。 盛奕接住一片凉凉的雪,慢慢合拢手指,继续说: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你的意愿永远是我的首选。盛奕转头对他笑了笑,只要你说不行,别人都要给你让路。 荣裕转头看向他,眸光轻轻晃了晃。 荣裕没有回答,看着盛奕的脸沉默了许久。 后面的车开始鸣笛催促,他发动车跟上前面的车流。 接下来的路两人一路无话。 车里只能听见轮胎碾雪的咯吱声。 车开了近半个小时,回家的路好像突然变得格外远。 在黑茫的雪夜里前行了许久,盛奕一直没有看见熟悉的路口。 不回家吗?盛奕问。 荣裕眸光很暗地看着路,沉默得可怕。 盛奕也没再问,他怀疑荣裕要把他带去荒郊野岭,找个小木屋把他关起来。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盛奕觉得也挺好的。 一辈子被荣裕养着,当一条幸福的咸鱼。 盛奕靠着车窗看着外面的风雪,突然想到,他和荣裕好像从十几年前第一次见面后,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吃在一起,住在一起。 小学、初中到高中,他们一直都在同一所学校。 甚至在他沉睡的这三年,荣裕也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重生一次,清空了过去醒过来。 第一眼看见的还是他。 荣裕就像他人生的伯利恒之星,从一开始,就像圣迹一般耀眼地出现在前路,引导着他一路追随。 好像只要跟着他的方向走,就可以畅通无阻地抵达真理的乐园。 因为太频繁地注视着彼此,熟悉到几乎发现不到对方的变化。 盛奕甚至想象不出没有荣裕的世界。 他一个人,真的能好好活下来吗? 茫茫思索时,车突然在黑漆漆的路边停下。 盛奕回过神,看了眼车窗外,周围连路灯都没有,只能隐隐借着车灯看见被雪覆盖的杂草。 不是他们回家的那条路。 到了?盛奕丝毫不紧张,懒洋洋坐直身体观察外面的状况,突然听见身边响起解安全带扣的声音。 刚转头看过去,他被倾身过来的人按在椅背上用力吻住。 只愣了一瞬,盛奕立刻搂住荣裕的脖子热.烈地回应,嘴角微微上扬。 他就知道。 柔软湿润的舌尖在唇间追赶缠.绵。 莎莎的雪声只会放大安静,车里回荡着让人脸红的吞咽声。 盛奕紧紧贴在皮质椅背上,微微仰起下巴,两只手扯乱了荣裕身上的黑色大衣。 彼此的头发都被对方的手揉乱,不断交错的呼吸像两个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人。 十分钟后,黑色大衣和羽绒外套先后被扔到后座。 荣裕每天洗手的次数太频繁,手部的皮肤容易干燥,车里随时都准备着护手霜。 那支蜜桃味护手霜,还是圣诞节那天盛奕买给他的。 桃子的香甜被暖风渐渐烘开。 盛奕在放倒的座椅上仰起头深呼吸,突然眯着眼说:闻着好想吃。 荣裕一手撑着他身后的皮座椅,从上方眸色沉沉地俯视着他,闻声,沾了桃子甜味的大手扣住他的脑后。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从偶尔随风微颤的车灯光束中慢慢飘落。 被照亮的一片雪地上,一只小狗踩着雪路过。 黄色的小狗突然在车前停下脚步,警惕地扭头盯着黑色的车,竖起来的小耳朵一动一动。 冷和热被覆着一层水雾的玻璃分隔。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水雾上擦出了一片视野。 盛奕的额发潮湿,浅色双眸光泽朦胧,怔怔看向那片无意中被擦亮的玻璃。 他看见从夜空落下的雪花,自言自语地喃喃:原来是这样。 荣裕像按住一只想要离开他飞回天空的鹰,紧紧把盛奕搂在怀里,依恋地埋头在他的肩颈。 坚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