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若是说话,声音都会被绒毛般的细雪拂掉,变得短促又细小。 温郁裹紧外套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看一眼有没有掉队或者摔跤的学生。 雪花沾在他的眉毛鼻尖,像是亲切的奖赏。 很快所有人抵达礼堂前,那里并没有收到任何预约,理所当然地没有开门。 大家在礼堂门前停留了十分钟,站在台阶上下一起说笑,不时伸手去碰风中的雪。 直到附近也有老师路过了,温郁才看了一眼时间,遗憾道:礼堂今天不开门,我们回去吧。 所有人心领神会,齐齐说了一声好。 于是散乱的人群再次缓慢排队,和他在飞雪中跋涉回教学楼。 漫天银白一落下来,现实也好像都化作了一场梦。 温郁领着他们走回教学楼时,发觉闻玙在楼梯口等着。 几个学生惨叫一声,很怕被老师罚去写检讨。 闻玙只是摇摇头,示意他们快上楼。 这种事瞒不了领导,上级迟早会知道。 直接回班吧,湿掉的外套拿去暖气那里烤。 学生们都以为班主任会责备温郁,虽然走得飞快,但看向温郁时还是十分担心。 温郁没什么表情,他清楚自己做了错事,见到闻玙时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无赖姿态。 闻玙等到学生全部上楼之后,才插着兜笑起来。 这得算滥用职权了。 他走近他,把手中围巾轻抖展开,绕着温郁的脖子仔细转了两圈。 此刻前是乱雪,后是学堂。 他们两人立在桥梁般的交叉处,世界静籁无声。 温郁良久才伸手握住那条羊毛围巾,把其中一段贴住脸颊。 面料细腻温暖,有一种轻柔的呵护。 他忍不住想,这个男人到底是太宠着他了。 我得检讨。温郁低着头把围巾一寸寸卷好,在双方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说那经不起推敲的小谎:我想带他们去礼堂里看看扬琴,但是礼堂没开门。 所以就去了一整节课? 因为下雪,路上滑。 温郁,闻玙觉得有些好笑:你在陈主任面前就想这么解释啊? 温郁低低唔了一声。 男人俯身帮他拉好领子,侧耳低语一句:等会他找你,什么都不要解释。 啊? 话音未落,闻玙衣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小闻啊,你们七班怎么回事?有老师跟我反应你们学生不上课到处乱跑来着,是哪个老师的课? 温老师的音乐课,已经结束了,我带他过来跟您说。 外面正下着雪呢,万一有学生玩起来,一旦磕着碰着,你们得被家长数落死,陈主任很是头疼:快点过来吧,你先叮嘱班里同学不舒服地赶紧喝感冒灵,正是抓紧学习的时候! 好,已经说过了。 电话一挂,闻班主任耸耸肩。 走吧,去五楼。 温郁颇有种学生时代做错事的头疼感,小声道:连累你了。 连累我?闻玙本来已经上楼了,侧目道: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温郁愣了一下:你 男人见他还没有动,走回来牵住他的手腕,带他一同往上走。 我说过了,今儿我滥用职权一回。 他想起什么,笑着又摇摇头。 也只会为了你这样。 温郁怔怔地被带上楼,领导已经候在门口,手里还端了一缸子热茶。 进来吧。 三人相继坐下,陈主任低头吹了吹水面翻卷的茶叶。 说吧,怎么回事。 也多亏温老师在,闻玙笑起来:这两周学生们体育课都被占了,没时间出去活动,有好几个感冒请假的。 我想找个机会让他们出去多走走,不要跑步打篮球,但怎么也得呼吸下新鲜空气,舒展下筋骨。 不然更容易生病,您说是不是? 陈主任本来都准备好说辞了,突然有点被打乱。 你定的? 温老师是副科老师,他哪敢做这种事啊。闻玙哭笑不得:也就我这种主课老师,自己的课没法停,还跑去占别人的课,让学生们有机会多出去走走。 他既是班主任,又是主课老师,在权限和决定权上都占优势。 陈主任也是愣了,把茶缸子放下来,教训道:你仗着你是班主任就自己做主啊?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