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看出前辈的敷衍,低声道:这是很重要的人生选择,有空还是和你的家人聊聊吧。 钱驹嗯了一声,认认真真谢过他们,然后告别。 她走后不久,老教师留在这喝茶聊天,温郁多问了一句:您觉得她有可能往这条路走吗? 成绩好,父母还想着继续培优,你想想这里头沉没成本有多少?老教师摆摆手,当那孩子是闹了个玩笑:要把从小到大的精英教育都扔到一边,高二了突然从头开始学艺术,胡闹。 就算我自己的孩子突然来这么一句,我都不可能答应。 温郁点点头,不再多话。 这件事他不知为什么,还是压在心里,下午放学的时候去找闻玙说了。 钱驹?闻玙听到这个名字,很有些诧异:她是我们班新一届学习委员,有一次考了年级前十。 温郁哦了一声,情绪阑珊。 是不太可能。 今天还会下雨,闻玙瞧着外面的天空:你带伞了吗。 温郁还在出神想事情,半晌道:不清楚。 那我送你回去,闻玙从办公桌里抽出伞,笑容得意:而且伞可以挡住我的脸,你妈要是出来了,我直接拿伞挡着脸跑掉。 温郁笑得不行:你这是谈恋爱呢还是做贼呢。 他与他亲近的机会太少,周一到周五大半时间被钉在不同教室里,周末才能悄悄出去约会几回。 从前总是拘谨,眼见着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忽然也心动起来。 就这一回。他叮嘱道:送到胡同口就行,不要走太远。 闻玙嗯了一声。 放学铃声一响,学生们跟晚归的鸽子一样呼啦啦往外散。 四楼五楼仍亮着灯,有些学生仍留下来继续晚自习,要等到门卫清场才走。 秋深雨冷,夜犹如浓到化不开的墨。 闻玙一打开伞,宽大的伞沿如帐篷般将他们罩住,两人靠紧了一起往前走。 温郁此刻很怕母亲在校外等。 可是他舍不得这一小会儿的同行,即使自己有伞,即使多走几步也意味不了什么。 学生们都撑着不同的伞,像是许多个小世界就此打开,把拥挤道路逐一切割分离,衍生出许多个独立的小空间。 他们挤在伞下,踩着积水往前走,心里映着雪亮的光。 温郁胆小,怕附近有哪双眼睛看过来。 可闻玙身上是暖的,他仍不自觉地紧贴着他。 后者淡笑不语,像搂哥们一样拥着他的肩。 温郁屏着呼吸同他走过马路,跨过水潭,又转了一整条街。 雨很大,他们可以走得很慢。 不聊天也无所谓。 一直走到胡同口,他才把心里准备了很久的话说出来。 到啦,前面我自己走吧。 闻玙把伞往下压,轻轻吻了他一下。 温郁被亲得心跳加快,一时间特别舍不得他。 他开始努力找搬出去住的理由,但除非一中换个校址,他现在的住处已经是最近的选择。 真不好,温郁忍不住叹气:我不想走了。 闻玙拉着他的手,又低头亲了一口。 胡同远处有三轮车叮叮当当的响,是收废品的路过。 温郁生怕有谁会目睹然后告状,还是把公文包举过头顶,快速说了句再见。 他淋着雨往前跑,跑了没几步又往后看,见闻玙仍举着伞看他。 只是这一次伞沿抬起来很多,能看到彼此的眼睛。 我回去啦。他大声说了一句,后者认真点头。 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交接。 温郁长长望了男人一眼,又顶着雨往家里跑。 他忽然感觉自己这十年也没变多少。 像是还在读高二。 再一冲回家,推门就闻见茶树菇老鸭汤的香气。 颜晚馨还在用小扇子给炉子护着火,瞧见他时才惊得站起来:你不是带伞了吗?早知道我去接你了! 这才几步路,温郁一路冲到凉棚底下,拍了拍皮包上的水珠:我回来才开始下,没淋着。 颜晚馨抹了把他的外套,有点纳闷:是没淋着,洗洗手准备喝汤吧。 温郁飞快应了,帮她收拾旁边的桌面,身后人又道:明天我们公司组织学习,午饭晚饭都不备着了,你自己在学校吃完了回来。 学习好啊,温郁心情相当好:哪天我教您拉琴啊。 别,颜晚馨拿蒲扇敲他:你三四岁那会儿天天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