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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


   温郁看出前辈的敷衍,低声道:这是很重要的人生选择,有空还是和你的家人聊聊吧。

    钱驹嗯了一声,认认真真谢过他们,然后告别。

    她走后不久,老教师留在这喝茶聊天,温郁多问了一句:您觉得她有可能往这条路走吗?

    成绩好,父母还想着继续培优,你想想这里头沉没成本有多少?老教师摆摆手,当那孩子是闹了个玩笑:要把从小到大的精英教育都扔到一边,高二了突然从头开始学艺术,胡闹。

    就算我自己的孩子突然来这么一句,我都不可能答应。

    温郁点点头,不再多话。

    这件事他不知为什么,还是压在心里,下午放学的时候去找闻玙说了。

    钱驹?闻玙听到这个名字,很有些诧异:她是我们班新一届学习委员,有一次考了年级前十。

    温郁哦了一声,情绪阑珊。

    是不太可能。

    今天还会下雨,闻玙瞧着外面的天空:你带伞了吗。

    温郁还在出神想事情,半晌道:不清楚。

    那我送你回去,闻玙从办公桌里抽出伞,笑容得意:而且伞可以挡住我的脸,你妈要是出来了,我直接拿伞挡着脸跑掉。

    温郁笑得不行:你这是谈恋爱呢还是做贼呢。

    他与他亲近的机会太少,周一到周五大半时间被钉在不同教室里,周末才能悄悄出去约会几回。

    从前总是拘谨,眼见着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忽然也心动起来。

    就这一回。他叮嘱道:送到胡同口就行,不要走太远。

    闻玙嗯了一声。

    放学铃声一响,学生们跟晚归的鸽子一样呼啦啦往外散。

    四楼五楼仍亮着灯,有些学生仍留下来继续晚自习,要等到门卫清场才走。

    秋深雨冷,夜犹如浓到化不开的墨。

    闻玙一打开伞,宽大的伞沿如帐篷般将他们罩住,两人靠紧了一起往前走。

    温郁此刻很怕母亲在校外等。

    可是他舍不得这一小会儿的同行,即使自己有伞,即使多走几步也意味不了什么。

    学生们都撑着不同的伞,像是许多个小世界就此打开,把拥挤道路逐一切割分离,衍生出许多个独立的小空间。

    他们挤在伞下,踩着积水往前走,心里映着雪亮的光。

    温郁胆小,怕附近有哪双眼睛看过来。

    可闻玙身上是暖的,他仍不自觉地紧贴着他。

    后者淡笑不语,像搂哥们一样拥着他的肩。

    温郁屏着呼吸同他走过马路,跨过水潭,又转了一整条街。

    雨很大,他们可以走得很慢。

    不聊天也无所谓。

    一直走到胡同口,他才把心里准备了很久的话说出来。

    到啦,前面我自己走吧。

    闻玙把伞往下压,轻轻吻了他一下。

    温郁被亲得心跳加快,一时间特别舍不得他。

    他开始努力找搬出去住的理由,但除非一中换个校址,他现在的住处已经是最近的选择。

    真不好,温郁忍不住叹气:我不想走了。

    闻玙拉着他的手,又低头亲了一口。

    胡同远处有三轮车叮叮当当的响,是收废品的路过。

    温郁生怕有谁会目睹然后告状,还是把公文包举过头顶,快速说了句再见。

    他淋着雨往前跑,跑了没几步又往后看,见闻玙仍举着伞看他。

    只是这一次伞沿抬起来很多,能看到彼此的眼睛。

    我回去啦。他大声说了一句,后者认真点头。

    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交接。

    温郁长长望了男人一眼,又顶着雨往家里跑。

    他忽然感觉自己这十年也没变多少。

    像是还在读高二。

    再一冲回家,推门就闻见茶树菇老鸭汤的香气。

    颜晚馨还在用小扇子给炉子护着火,瞧见他时才惊得站起来:你不是带伞了吗?早知道我去接你了!

    这才几步路,温郁一路冲到凉棚底下,拍了拍皮包上的水珠:我回来才开始下,没淋着。

    颜晚馨抹了把他的外套,有点纳闷:是没淋着,洗洗手准备喝汤吧。

    温郁飞快应了,帮她收拾旁边的桌面,身后人又道:明天我们公司组织学习,午饭晚饭都不备着了,你自己在学校吃完了回来。

    学习好啊,温郁心情相当好:哪天我教您拉琴啊。

    别,颜晚馨拿蒲扇敲他:你三四岁那会儿天天在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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