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的话,从来不考虑站队,只要是为赵国好的,就是最好的。 简直就是一个老顽固。 但也因此,所以对于徐夙的目中无人、手段狠辣,他算是朝中少见的不觉得讨厌的。 又或者说,他根本没觉得要避讳这个人什么。 毕竟到现在为止,徐夙做过任何对赵国不利的事情吗? 没有。 赵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年强大。 在他看来,但凡是个脑袋瓜子正常的人,便不应当给徐夙使绊子。 杨旭开门见山:“我近日听闻徐正卿要去漳河视察,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徐夙没有说明来意,反而提起另一件事:“自杨大人接管程老将军的兵权以来,已经快三年了。” 杨旭不知其何意,哼了一声,等他下文。 徐夙:“杨大人觉得,陛下当时那么做合理吗?” 杨旭口无遮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哧笑一声:“如今近一半的兵权都在二殿下的手中,还有一小部分是陛下养的精兵,由陛下亲自统帅,而剩下的兵权,不在当朝太子的手上,竟然在我这个老文官的手上,怎么会合理?” 说着说着,杨旭便明白过来徐夙的意思了。 这是在问他,之后会站在哪一边。 当今太子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他手上这兵权,退一万步说,陛下身子越来越差了,若是有一日二殿下真的要造反,没有这兵权,这局面对太子来说无疑是一潭死水。 杨旭直言:“可即便不合理,这兵权也无人能动得。老夫为官这么多年,从来不站任何一派,只为陛下做事。” 徐夙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面色不改:“这乌烟瘴气的朝堂上,杨大人算是难得的清醒人了,最后却被陛下赶来了丹城。人人都觉得提前入丹城任职将来风光无限,可是对杨大人来说却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他的手指在杯壁一下一下敲着,悄无声息地带走了人的节奏。 杨旭眼角皱纹更深,突然不说话了。 陛下以守丹城为由调他离开都城,无非就是因为局势混乱,所以他屡次谏言应当调二殿下回都城外,让平衡权力的陛下不满了。 本以为这位君王是为了眼不净心不烦。 可怎么这么巧,二殿下就在离丹城不远的漳河?怎么他之前在府里捉到了一个小仆从暗地里通风报信,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陛下这是在试探是不是和二殿下勾结而有了异心啊。 他活到这个年岁,敢问心无愧地说一句所做谏言皆一心为赵国。 没想过头发花白时,却被君王怀疑忠心,想到这里着实是令人寒心了。 可杨旭到底是老了:“徐正卿不必再说了。你站在哪里,老夫管不了。但老夫离辞官也没多少时间了,倒时便把那兵符交还陛下,陛下自会处理。” 徐夙眯起眼睛,手指抚过杯沿,意味不明。 正在僵持之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却很有节奏。 杨旭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他这孤家寡人待的地方,今天倒是热闹得很。 只不过还没等他站起来,徐夙听着敲门的声音,拦下了他:“是来找我的。” 杨旭还未来得及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徐夙已行至门口,接过来人手中的信。 再等杨旭走过去时,只听见一句“都城有变”,而后那个黑衣人便身手矫健地跃上房顶,没了踪影。 徐夙拆开了信。 在看见那短短几个字时,他眼神沉了下来,把手中的信狠狠捏成了一团。 @泡@沫 杨旭听到都城有变,很是关心:“出什么事了?可是陛下有命?” 捏着手中的废纸,徐夙冷冷道:“没有。” 杨旭还想再问,徐夙已踏出杨府:“我今日便要回城,无暇多说,但方才的事,杨大人还是再想想的好。” “回城?”杨旭一怔,“回哪个城?” “都城。” 这两个字把杨旭炸了个不明不白的:“徐正卿,不管有什么事,若不是陛下命令,你现在回去陛下是能治你抗旨不尊之罪的!” 徐夙置若罔闻,脚下没有半分的停顿。 杨旭还在他身后喊:“你距离漳河不过半日的距离了!” 这次徐夙回头了:“杨大人,池培元的下场想必你也听说了,最后陛下可没有放他一马。你遵的主,到底值不值得,可别糊涂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