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池脱了外衣,自然而然地向关澈伸手:羽绒服热,脱了吧。 关澈没有推辞和别扭,脱完后,霍修池叠了两叠,放到了自己大衣的上方。 刘叔知道他们要赶时间,车驶出拥堵的闹市区之后,车速就越来越快。周遭的景色也越来越暗,越来越孤寂,到最后只剩下一盏又一盏酥黄的路灯。 霍修池本来也没怎么睡,今天一整天心都是吊着的。 现在车内温暖,关澈在身边,他出奇的安心,把关澈脱下来的羽绒服往自己身上一盖,靠着柔软的椅背睡了一个安稳舒服的觉。 再醒时已经到了。 晚上八点,周遭旷野一片死寂的黑,只有京语文创园这一处尚还有几栋楼有人,塔楼和钢板间内灯光错杂,像星辉点点。 司机老刘停在园区门口等他们,关澈则带着霍修池朝园区里面走。 没有被改造成夜景点的塔楼和道路都是没有灯光的,越朝里面就越黑,霍修池走在后面只能看到关澈一个大概的轮廓。 有点黑。他走得很慢,幽幽地说了一句。 关澈停下来等他,没有说话。 霍修池赶上他之后,故意贴上了他的背才停下,再后撤半步:走吧,应该不远了? 关澈安静了能有十秒,才终于开始有了动作。 同时,霍修池的手背被他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指碰到了。 关澈的手指顺着霍修池的手背滑过,似乎在确认位置,直到绕到他的手掌心上,再放心地把自己的手掌覆盖上来 关澈牵住了他!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可能还有几百米,你对这儿不熟,小心别摔了。 霍修池在暗夜中露出一个无声的、得逞的笑容,收拢手指,把关澈的手掌握得更紧了一些:好。 他不怕黑,也没有什么视力问题,并且方向感好得出奇。这一路,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关澈拉着自己走过了三座相同的塔楼,走了十分钟,最终停在了他们牵手处两个塔楼远的楼底下。 他没戳穿,也没问动机,就是喜形于色而已。 关澈到达目的地后放了手,他依然乐得像个傻子。 这座塔楼在整个园区的最深处,还没有被修缮,借着门口微弱的灯光,能看到大片脱落的墙皮和雨水冲刷过的铁锈痕迹。 他们乘坐了一个外部电梯,是以前工人带重物上塔顶用的那种,上升过程中,四面漏风,链条和钢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电梯停在塔顶的环形大平台上,整栋塔就只有这里有灯光。 关澈带着他在环形平台上走了半圈,停在了一扇门前,对他说:霍老师,欢迎来到我的基地。 说完,他就推开了沉重的铁门。 霍修池跟着关澈踏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烟味和嘈杂的人声。 这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大平层空间,也是圆形的,面积有两个教室那么大,正中间摆放着几个非常大的桌子,围一圈能坐三十个人。桌子上也乱七八糟地堆着文件和稿子。 墙壁简单粉刷过,各种文章和图片被图钉按在墙上,实打实地糊满了整个墙,其他地方也都是书架和白板。白板被人画着各种思维导图、人物关系图。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创作空间。 而烟味的来源,就是桌边坐着的五个年轻人。两个女生,三个男生。 他们在听到铁门动静的那一瞬间就安静了,齐刷刷地回头看过来。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嘴里还叼着烟,有人的椅子底下还歪七扭八地倒着几个空啤酒瓶。 估计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霍修池,他们又十分整齐地愣了十几秒。一个齐刘海的女生率先激动地跳起来尖叫了:啊啊啊啊!是池大?! 另外几个立马站起来朝他们跑来,个个神色激动。 真的是池大啊! 天啊,池神我是您粉丝! 霍修池看了一眼关澈,见他也笑着看自己,便对着这几个年轻人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几个人又啊啊啊地叫了起来,甚至还有人说了句啊是活的池大! 行了,别这么激动,一会儿把霍老师吓着了。关澈主动帮霍修池挂好大衣,对那几个年轻人说,说了多少遍了,别在这里抽烟,这里到处都是纸张,要是发生火灾,你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邓斯年,把窗开一扇通风。 芮芮,给霍老师倒杯热水。 关澈飞快地吩咐他们做事情,自己则拿了条挂在墙边的毛巾,将一把椅子擦干净,对霍修池说:霍老师,坐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