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什么也抓不住,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嘉禾。”沈云亭急唤她,却没得到回应。他彻底慌了神,方才的沉稳消失殆尽。 李询立刻吩咐侍卫道:“速去太医局请岑院正过来。” 岑院正是大邺最好的医者。 骆远上前:“小禾苗,小禾苗。怎么会这样?你别吓我。” 嘉禾闭着眼喘着气,额头的汗打湿了碎发,手背上、脸上起了小粒红疹。 沈云亭心中一滞,恍然间记起前世嘉禾说过—— “思谦,我吃不了螃蟹,吃了身上会起红疹。” 沈云亭起身走到桌边,迫着自己冷静,她鱼羹、河虾还有糕点,里头没有蟹。 骆远跟了过来:“是吃的东西有问题?可是我们大家都吃了同样的东西,都没事。” 沈云亭沉默片刻,掰开摆在桌上凉糕,放到鼻前嗅了嗅,脸色忽变得惨白。 他舌头尝不出味道,嗅觉却比之常人灵敏,他确定这凉糕里混了蟹膏。糕点本身甜腻,那一点蟹膏只是用做增鲜解腻之用,常人尝不出来不足为奇。 这凉糕是御厨事先备好的,太子刚撤下六月黄,便吩咐上了点心,御厨自然来不及换。这凉糕是御厨家传独门秘方,除了御厨自己没人知道里头的具体配方。没人想到甜腻的糕点里会放蟹膏。 太子只吩咐人撤了蟹,御厨只道是贵人今日不喜用蟹,谁也未料到那一点点增鲜解腻的蟹膏会出事。 解了缘由,沈云亭冲过去抱起嘉禾就往画舫外去。 李询紧蹙眉冷静谨慎道:“你去哪里?不知她病为何,贸贸然挪动太危险。” “她误食了蟹膏。”沈云亭问,“太医何时到?” “来回最快半个时辰。”李询答。 远水救不了近火。 “等不及了。”沈云亭未做停留,横抱起嘉禾冲了出去,骆远跟了上去。 李询欲同往,身旁贴身侍卫劝阻:“殿下,今日外出已久,您跟圣上承诺的时辰只剩半刻钟。” “知道,我会回去。”李询闭眼微叹,朝那侍卫吩咐,“你去护送少傅他们,有任何事立刻回禀。” 侍卫抱拳应声,转身跟上沈云亭和骆远。 沈云亭抱着嘉禾上马车,骆远驾车飞奔着往最近的医馆去。 嘉禾呼吸急促,神智模糊,耳边盘旋着嗡嗡噪声,在嗡嗡声中,她似乎听见有人颤着声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不能再没有你。” 红疹很快遍布全身,嘉禾浑身泛着痒意,伸出指尖去抓。她指甲细长,被抓过的地方很快起了长长几条红痕。 沈云亭捉住嘉禾的手:“别。” 嘉禾的手挣脱不了沈云亭,下意识用力掐他,在他手背上留下深深指甲印,血珠从沈云亭手上滚落,他任由嘉禾掐着,低声哄:“很快就会好的,医馆马上就到了。” …… 嘉禾清醒过来之时,是在城南医馆的客间里。她躺在泛着浓浓药草气味的锦被之中,医馆的抓药的小童见她醒来,眉开眼笑:“姑娘你可算醒了,你阿兄守了你半天了。” 阿兄? 嘉禾抬眼看去,却只看见沈云亭。他便是小童口中她的阿兄。 抓药的小童退出房间,沈云亭走了上前,开口嗓音微有些颓哑:“醒了。” 嘉禾脑袋沉沉,抿了抿干裂的唇:“大人怎么在这?” 沈云亭用勺喂水给她:“你方才在画舫误食了蟹膏,发了疹子。我和骆远送你来的医馆。” 嘉禾撇开头没喝他送的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上头还有一些未消退的红疹。 沈云亭垂眸放下水碗道:“这些红疹过些日子会消,你别担心。” 嘉禾望了四周一圈,没找到骆远,便问:“只有你在?” 沈云亭回道:“骆远军营有急事,知你没事,先行去忙了。” 他接着道:“施针及时,你没什么大碍,也无需服药。就是记得过后要多饮水,还有三个月之内忌食辛辣之物和酒。” 嘉禾疏离客气地道了谢:“多谢大人相救,你的恩情我会牢记于心。” 恩情…… “不必。”沈云亭坐在床沿边上,狭长的眸静静看向嘉禾,沉声道,“你知道我要你记得的从来不是恩情。” “我在意你。”他低哑着声道。 来医馆之时,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他不能在没有她,直到嗓子喊不行了。 嘉禾别过头不看他,恩情和感情从来都是不同的。她从前把沈云亭幼时对她的救命之恩当成了感情,所以最后一败涂地。 同样的错,她不会再犯第二次。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