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殿门在她身后缓缓阖上,嘉禾回头望了眼被四方红墙围着的东宫,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太子在成为太子的那一刻,注定要成为江山之主,也注定要在这四方城筑成的金丝笼里终老。 * 出了东宫,嘉禾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去了趟东街的布庄。嘉禾为自己挑了几方鲜艳的锦缎做新衣。 她喜欢鲜艳的颜色,只因为有次她穿着鲜艳颜色的新衣,兴冲冲地跑去问沈云亭好不好看,沈云亭对她说了个“俗”字,她便很少再穿鲜艳的衣服。 去布庄挑完锦缎,又顺道去了胭脂铺挑了几盒时兴的花露胭脂。这种胭脂轻薄且带着山花的甜香,嘉禾很喜欢,只不过前世沈云亭嫌吻她的时候胭脂会沾到自己身上,不喜她总涂脂抹粉,她便很少用。 如今谁还在意他喜不喜欢,自然是自己喜欢最重要,想要怎样便怎样。要对自己好一些。 买完胭脂,嘉禾才坐上马车回了府。到了永宁侯府门口,刚下马车,忽见一男子站在侯府门前。 那人高头大马的,穿着一身干净的赤黄圆领袍,踏着六合靴,打扮得干净整齐,精气神十足,倒是位眉目俊朗的郎君。 嘉禾觉得眼前这人看着有些许眼熟,走上前细瞧,见那男子正挠头对她笑得灿烂。 这个挠头的动作她好像在哪见过。 那男子见嘉禾朝他走来,嘿嘿一笑,红着脸唤了声:“小禾苗。” 嘉禾微愣:“骆远?” “诶,在。”骆远应道。 嘉禾打量着眼前人,张了张嘴不敢相信这个干净整齐的少年是那个又脏又乱的悍匪头子骆远。 自那夜喜宴上骆远被沈云亭压上囚车之后,她已有好一段日子未见他了。 他从前头上似野人般杂乱的毛全部梳了起来,用一根木笄簪着,脸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身上那股子霉味不见了,衣服上透着淡淡的皂香。 “小禾苗,我现下在京城军营当值,和兄弟们有了正经活计。”骆远道。 他被抓回京城后才知道自己险些和永宁侯府的嫡姑娘成了亲,这亲虽没成上,但是姑娘他倒是惦记上了。 兄弟们说要配得上人家姑娘,怎么着也得把自己拾掇得干净些,再闯出一番大事业。 嘉禾看着他道:“在京城可还习惯?” 骆远忙道:“习惯习惯,我和兄弟们一切都好,你不必担心。京城军营的伙食可比我们从前在西北好多了,还有干净的地方住,特别特别好!” “那便好。”嘉禾道,“对了,你来这做什么?” 骆远不好意思地笑了声:“上回在西北,我和兄弟们认错人,误劫了大舅哥,哦不不不,误劫了程小将军,我今儿特意来这赔罪的。” 嘉禾道:“不是大事,不要紧。” “要紧要紧,做错事那就得认。”更何况得罪的还可能是他未来大舅哥,那可了不得。 骆远说着,从身后拿出两段用绳子串起来的猪肉筒骨。 “这是我特意带来给大……不不程小将军补身子的。”骆远对嘉禾道,“我这东西都拿来了,人总是要见的。小禾苗,我们一起进去吧。” 嘉禾弯着眉毛无奈轻叹了一声,带着骆远进了府,穿过一段长廊来到程景玄养伤的房间。 嘉禾上前敲了敲房门:“阿兄,我现下方便进去吗?” “进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