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多少人藏了说不出口的心事。 * 春宴前夕,冬日的寒尚未褪去,春闱开始了。 各地举子,奔赴京城参加会试。多少人穷尽一身只为求一个功名。 会试考场设在东街附近,一大早便听见考场计时用的梆子声“咚咚”响起。 嘉禾记得沈云亭便是在那年春闱之时中了解元,之后的殿试他更是独占鳌头,当即被延庆帝点为新科状元。 那次春闱,不少重臣子弟也参与其中,沈云亭虽是凭真材实料考中了解元,然自古以来殿试之首多为世家贵子。 且当时又有李蕙那一层关系,谁也没想到最后被钦点为状元之人会是沈云亭。 平心而论沈云亭是个好官,可他不是个好丈夫,不值得托付终身,也不值得藏在心里。嘉禾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在想到这个人时,心不会痛,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真的放下了。 嘉禾躺在屋里,带着寒意的风从门窗,渗了进来,嘉禾紧了紧盖在身上的锦被。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正吹着寒风,坐在会试考场的门外大石块上,等沈云亭考完会试出来。 初春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般,待沈云亭考完试出来,她整张脸都冻得通红,碰一下都发疼。 而现下,她正躲在炭火暖融的屋子里,舒舒服服地赖在被窝里,过会儿还有香糯甜软的红豆汤当点心。 舒服! * 会试考场门外,沈云亭自出考场起,便一直静坐在会试考场门外的大石之上,顶着凛冽的寒风连着坐了四个时辰,直到月明星稀。 寒风挂在脸上刺骨地疼,他抬头望向星月,眼神黯淡。 从前有个她,顶着一张被寒风吹红的脸,欢喜地迎他出考场,吸着鼻子,从怀里摸出两个鸡蛋,笑着告诉他: “鸡蛋藏在怀里还是暖的,你饿了一天了,快吃吧。” 可推开了她的手,鸡蛋“啪嗒”碎裂在了地上。 沈云亭低头,仿佛还能在地上看见那个碎裂鸡蛋的影子。 可那影子怎么也摸不着。 魏风和白子墨架着马车赶来接他之时,看见的便是沈云亭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白子墨呆望着沈云亭:“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魏风抱着剑点头:“看着像。” 沈云亭闻声,缓缓朝两人地转过头,目光渗着寒意。 两人一吓,打了个激灵。 沈云亭朝他二人走了过去,沉默片刻,问道:“离春宴还有几日?” 白子墨回道:“还有七日,你问这个做什么?” “七日足够了。”沈云亭道,足够他夺回属于他的东西,然后以最好的姿态站回她身边。 * 转眼便到了春宴正日。 嘉禾跟着阿兄坐着永宁侯府的马车到东山别苑之时,所有受邀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跨入东山别苑,入目便是一片桃林,风动花落,飘然灵动,灼灼其华。仿佛误入了世外桃源。 穿过桃林,便到了宾客席上。 席面上有不少熟人。 银朱今日配着一件梅染夹缬长裙,腕间缠着烟笼纱绣金叶披帛,打扮得明丽又不失沉稳。 其余几个熟悉的贵女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隆重精致,好似要当场进花轿一般。 和上辈子春宴一模一样的打扮。 其实春宴“相亲”只是噱头大罢了,真正靠这场春宴觅得佳偶的人少之又少。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