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嘉禾垂眸,没再说话了。 沈云亭看向默不作声的她,缓下语气,顿了顿叹气道:“我尽量。” 夜渐深,沈云亭这晚没去书房,留在了她身边。 两人躺在一张卧榻上,中间却隔了一人的距离。 嘉禾侧着身背对着他,睁着眼望向窗外圆月,手轻轻摁在小腹上。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躺在一处。 沈云亭说此去生死未卜。这些年来无论何时他都能十拿九稳,这回却说生死未卜。 嘉禾轻手轻脚地起身,翻出缝完虎头小鞋的针线堆里,找了几根红绳,编了根平安结,轻轻套在沈云亭手上。 平安结是阿娘教她编的,小时候她病了,阿娘就编了平安结以求她能平安病愈。 阿娘说爹爹出征在外生死不由人,她给爹爹编了平安结,爹爹每回都能平安凯旋。 嘉禾希望这根平安结,也能保佑她孩子的爹爹平安回来。 三日后,沈云亭一大早去皇宫拜别了新帝,领着大队人马出发前往西北剿匪。 若是换做以往,她定然要赶去送他出城门,望着他走远。只不过现下,她从前对他那份热诚渐渐淡了,再也没力气去追逐了。 …… 春日天渐暖,嘉禾整日都觉得困乏晕乎,精神恹恹。 沈云亭走后没几日,宫里来了帖子,说是请各位重臣家眷赴宫中春宴。 下帖的人是如今最得盛宠的刘贵妃,她出身平康坊,原先是扬州过来卖艺的瘦马,新帝微服私访偶遇了她,将她带回了宫中。 她颇有手段,三年内从最低等的采女攀到了贵妃的高位。 宫中下了帖,不得不去,只这一去,怕是会见到那位旧人。 银朱在新帝李炽登基后被封为了贤妃,原以为皇后仙逝,李炽会抬她为后。 熟料半路杀出了刘贵妃,没过多久银朱便失了宠,自此再没有进过位份。 几个月前,她失足摔进了御花园的小池里,“不慎”失去了腹中骨肉,太医说她伤了身子往后再不能诞育子嗣。 不能承嗣,对宫中妃嫔来说,与打入冷宫无疑。 银朱的日子并不好过。 春意盎然,宫墙边柳枝挂满红墙,花园桃花浅放,四方城内春色尽显,一派闲适和美。 同来宫中赴宴有各家重臣家眷和各宫嫔妃以及皇亲国戚。 嘉禾久违地见到了银朱。 她已不再是三年前骄傲的太傅千金,而是失宠的贤妃,银朱要强,即便处境再难,也不会低头。 她身子不好却强撑着出席了春宴。她虽施了粉黛,却盖不住脸上的憔悴。 嘉禾望了眼银朱,见银朱又巧合地同她梳了相似的发髻,略皱了皱眉。她始终不明白为何从七年前起,银朱便总是照着她的样子打扮,事事都非要与她争个高低。 银朱朝嘉禾走近,刻意坐在离嘉禾不远处的位置上。 春宴席设在宫中祭天台附近。祭天台本是延庆帝为万民祈福所建。 前阵子刘贵妃说想念从前在宫外同新帝李炽一同看戏的美好日子。 李炽不顾众臣反对,将祭天台拆了,改成了戏台,又刻意在宫中养了一批伶人,专门唱戏本给刘贵妃听。 是以这次春宴刘贵妃刻意设在了祭天台附近,大有向众人炫耀恩宠的意思。 银朱素来清高,看不上刘贵妃那些媚宠的招数,两人素来不对付。 刘贵妃见银朱强撑着出席春宴,刺了句:“贤妃身子不适,还来出席我设的春宴,真是折煞我也。可千万别倒在春宴上,要人抬着回去。” 银朱哼笑了声,回道:“劳贵妃挂心,近来身子已好得差不多了。” “那便好。”刘贵妃随口回了句,眼睛在银朱身上打量,忽看见银朱手腕上挂了根红色手绳,“咦?你这手腕上的手绳倒是挺别致的。” 银朱轻笑,眼睛微眯:“哦,是某人友人赠我的。” 嘉禾闻言,抬眸望向银朱的手腕,在看清银朱手腕间挂着熟悉的平安结时,呼吸一滞。 第25章 晋江独发,谢绝转载? 抉择 这根平安结的编法顺序十分特殊, 只有阿娘和她会。而她只给沈云亭编过。 她绑在沈云亭腕间的平安结出现在了银朱手腕上。 银朱意味深长地朝她笑了声。 嘉禾脸色发白,紧抿着唇,心口突突的抽疼。捂着小腹, 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 春宴之上, 席间人笑闹声不断, 戏台上伶人唱着时下京中最红的曲子。柳枝低垂,桃花遍地,碧绿池水静静映着宫殿屋檐上的金色琉璃瓦。 宫墙所围之处,一派繁华祥和。m.BOwUcHiNa.CoM